那两人凶神恶煞看了一眼家里。
“那血是什么？”
小男孩指着地上的血问。
“我们在杀鸡呢。”
乌大叔笑着跟小孩说。
两人看了看没找到破绽，正准备离开。
男人却又回过身来，手指指在乌大叔的鼻子处说：“告诉你儿子该收手了，不然我们不会让他好过的。叛徒我们不会容忍，不信走着瞧。”
他们一走，阿良就走了出来，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阿良啐了一口。
他脚上受伤了，地上的血就是他的。
济生一看感觉不妙：“你这是怎么弄的？”
“抓鳖的时候被咬伤了。”阿良毫无在意地处理着脚上的伤口。
“你该不会是的嘴了外面什么人吧？”
毛小芳随口一问。
本来阿良是要发难的，却碍于她是个女的，就没有说话。脸色不善地看着她。
毛小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我跟济生对看一眼，这不是明显来寻仇的吗。
“需要帮忙吗？”
济生走过去看了一眼，咬的不浅。
他本是农村的孩子，该皮糙肉厚的。
可他的脚却被咬得皮肉都炸开来了，像是被鳖咬着，他硬生生扯下来一样的。
阿良却一口回绝了济生的帮忙请求，推脱说都只是小事。
他瘸着腿上了房间，没一会儿气冲冲地跑下来，整个脸色都铁青，怒吼道：“你进我房间了？”
乌大叔被他喊了一声吓得一哆嗦，扭头过来看我们。
这眼神明显不过，他的视线瞬间在我们这边扫了一下。
他的胸膛因为生气而起伏不稳，我知道他正在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唐突。
“你们进我房间干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过情绪，有点生气地问我们。
还没想到怎么回答，他立马转头指着乌大叔：“你还掏出钥匙给他们开门？你有病吧？我是你儿子，他们是外人，你不知道吗？”
乌大叔想要说的话也被他这么一句怼过来而噎住。
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人了，若不是被什么邪祟勾了魂，那大概就是被什么恶势力在背后操纵。
连接起上次的梦，我大概猜到他就是被白仙控制了。
下一秒他就拿着衣服冲出了家门。
乌大叔跟我们面面相觑。
之后的几天，阿良都没有回来过。
我们本以为这些事很快会浮出水面，却足足等到了乌老爷的头七那天晚上才出了事。
阿良被同村的几个乌姓孩子扛着回来了，满身都是血。
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清醒，满嘴的胡话。
那几个孩子告诉我们，在山边上的溪水游泳的时候看到了倒地的阿良，才把人送了回来。
阿良既然是拜白仙的，我们也不好插手，只能让钟梓瑜用萨满的方法去给他救。
钟梓瑜着实让我吃惊，他除了是一个萨满的入门弟子，居然还是巫医。
手一摸阿良的脉搏，就说是被挑断了手筋，能不能熬过今晚都不一定。
“既然白仙说阿良是大弟子，就自然不会是它们下的毒手。”
我推断，如果不是白仙，那很有可能就是一直被他谋害的鳖仙。
果不其然，在阿良的左手手腕上有个小乌龟的图案。
他身上就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看起来都是被咬的，甚至脚上大拇指都被扯开了皮。
还是那几个小孩救了阿良的命，如果不是他们在附近玩水的声音太大，那些个报复的老鳖可能就直接把他生剥了皮。
乌大叔拿着急救包把他每一处的伤口消毒止血，但这并不管用。
他的额上一阵乌黑，眼肚子也有个巨大的黑眼圈。
印堂这玩会儿，若是发黑，放在一个健康人身上都要衰上好久。
何况是一个满身伤的人。
后半夜，他口吐鲜血。
乌大叔吓坏了，拿着盆装了大半盆的血。
全部都是黑红的，不是一般的血铁锈味，是那种还带着腥臭的。
钟梓瑜一皱眉，吩咐我们帮忙把柴火堆好，自己从他随行的背包里拿出了面具。
济生和我连忙去厨房搬了柴火出来，在大院子里给他点了。
那小半盆血就放在了火堆的旁边，不一会儿都热沸腾了。
他带上面具，拿着自己的小摇铃，一边围着火堆跳舞，一边嘴里唱着我们都听不懂的话。
我们都见识过的，是跳大神。
他这次不是请神，只是单纯的给阿良祈祷。
房子的大门被一直的撞，济生示意我打开。
这门一开，我被吓到了。
整整一路的鳖，大大小小都有，排满了这一路。
相对上次自己爬进来的劲头，这一次看起来更像是寻仇的。
它们的眼珠子泛着红光，带头的那只最大，是一只老鳖。
后面第一排是两只，一大一小，小的那个脖子处受了伤。
我想到了那天来的那一对兄弟，哥哥提过弟弟的衣服被扯坏了，我低头去看，那小鳖的裙确实是坏了。
好家伙。
那老鳖不知道怎么的发出了一声叫，嘎嘎的，所有的鳖都开始前进。
一大一小的鳖张嘴就来，咬着我的裤腿，被我随手拿了一根棒子打开。
我回头去看钟梓瑜，他也很着急，虽然带着面具看不到，但汗水已经从脖子留下来。
摘了面具，他已经满脸都是汗。
伸手从装了血的盆子里面沾了一点血，抹在了脸上。
左右对称点四条，一边各两条。
这是萨满里面的涂彩，用祭奠者的血，涂在祭师的脸上。
由祭师来用血当指引，通灵萨满大神，来得以求平安。
刚抹上了血，钟梓瑜左手拿着面具，跑到了门前，跳起来再单膝跪下，右手张开拍在地上。
一下子，路上的鳖都被炸开。
其中第一个大的鳖王，嘴里喷出了水。
水滋到了钟梓瑜的手，瞬间起了水泡。
钟梓瑜的手一收，再一次手印拍在地上。
老鳖一下就被拍飞了很远。
但是很快，它就追了上来。
我手上的黄纸准备飞出去，济生摁住了我的手。
“这是白仙的弟子和鳖仙的斗争，我们都不可以插手。”
我皱着眉头，把手一收，转身进了阿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