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周子舒看着蹲在河边认真清洗手上猎物的叶辞沐,语气中带着点担忧,一双眉毛也轻轻蹙起。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往事,心绪有些不平。”叶辞沐转头,对周子舒笑了笑,眼中满是安抚的意味,“说来,阿周你还是这样子更好看。”
“对了,你的内伤如何了,刚才只顾着帮你处理内外伤,还未来得及看你的内伤。”叶辞沐语气一转,便强行将话题岔开了。
周子舒一听,便也知道对方暂时不愿谈论这个话题,索性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话语里带着几分无奈之意,“你来看看便是。”
“好,等我净个手。”
说着叶辞沐将自己的手在河里洗净,用身上带着的帕子擦干,便搭上了周子舒的脉。
微凉的手指碰上温热的皮肤,低头看着认真给自己把脉的叶辞沐,看着对方的眉眼,那一瞬间,周子舒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幸好,这次的把脉时间并不长,细细地察看了一番之后,叶辞沐便将自己的手放开了。然后,她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这个给你。”
“这是?”周子舒接过那药丸,一口吞下,感受到了一股异常苦涩的奇怪味道。
“毒药。”叶辞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提着自己处理好的猎物走向火堆。
周子舒怔了一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气他之前与温客行比武却不幸落水的事呢。想到那比平时苦了数倍的药丸,周子舒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也向火堆旁走去。
毕竟,他的晚饭还在那里等着他呢。
……
一夜很快地过去。
行走在回城的路上,温客行却像是又按捺不住了一样,一个劲儿地追着周子舒问关于迷香的事情,甚至表示愿意出重金求购。
感受着对方那股锲而不舍的劲,原本还在思索到底是谁将这赵氏义庄和沿途痕迹在一夜之间清理干净的周子舒冷着一张脸,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人在迷香的幻境中,会看到内心最渴望的事务,你当时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温兄,你看到了什么?”
闻此,温客行的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莫测,人也瞬间沉默起来。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他扬起一个笑,语气带着一贯漫不经心的意味,又似乎带了点调侃:“阿絮啊,我还以为你是个体面人,这等私人心事,你,你直接问我,也太唐突了。”
周子舒听了,略微皱起眉,却是在心底思索着温客行与四季山庄到底是何关系了。
一旁,见周子舒久久不言,温客行转过身来,语气中似乎有着无奈,“好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便是。”
“我在幻境里见到的是…我小时候在我妈被子里扔了只死老鼠,结果被她发现,追打我三条街。”温客行说着,还对周子舒露出一个笑来。
周子舒却是转身就走,连一个眼神也不愿留给温客行。
温客行见了,忙上前拉住周子舒,一边还不忘摇晃着手中的扇子,他脸上散漫的神情收敛,显得有些慎重。
“我跟你东拉西扯,是因为我不想撒谎骗你。”
看着对方郑重的脸色,再想到之前沐之避而不谈的态度,周子舒的心里多了一丝明悟,那些东西,大概都是他们心底最为执着的东西了。
也罢,这样避而不谈总比欺骗要好得多,至少前者表明对方是将你放在了自己心上的,做事前也会顾虑到你的感受,只不过是,时机未到,分量不足,难以言说罢了,又何必为难他们。
周子舒在心里想了很多,最后回到了自己身上,心中有些感叹,就连自己的过往也都藏得好好的,又何必强求他人呢?
正这么想着,周子舒抬头,却看到了前方那个一直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人,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一瞬间便将他心底的郁气清扫。
也罢,只要人都还在,一切便是有可能的。
轻吐了一口浊气,周子舒往叶辞沐的方向走去,一边还不忘拉上站在原地的温客行。
“这种香叫做醉生梦死,是一种以忘忧草为主料的香……”
……
三白山庄里。
一大早便被喊起来的张成岭被迫面临着沈慎的怒火,对方似要将多日来受到的打击都散发出来,噼里啪啦地砸了好些东西。
面对朝着一个小孩发脾气的沈慎,赵敬一边好言好语地劝说着发怒的沈慎,一边无奈地劝慰着张成岭,甚至将对方抱进了怀里安慰。
只是,早已被惊吓到的张成岭却是有些神色不定了。
终于,等沈慎发完怒火,赵敬便对张成岭提出了要赶赴君山英雄大会的行程,并且带着张成岭与沈慎在整顿之后立即出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