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子舒拉着走了一段路,叶辞沐心里零零散散地想了许多东西,手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念想,那时的她总是想着,自己要是能被娘亲牵着走一段路也好啊。
只是,现如今真正牵着她的人变成了认识才几个月的周子舒,一个男子,倒是那份带着保护的心,还能贴合一下自己曾经的幻想。想到这里,叶辞沐的眼神柔和起来,好像这样的时光,也是很不错的。
正这么走着,身后跟来的温客行又忍不住开口了,“沐之啊,我观前方有个躺着的蒙面人,你要不要猜猜,这个内奸,到底是是谁呢?”
叶辞沐无奈地一笑,跟着周子舒走到那个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身旁之后便示意对方松开自己的手,她蹲下身来,轻轻地揭开了对方的面巾,却发现对方正是高崇送来三白山庄的弟子—宋怀仁。她偏头,看向蹲下身来的温客行,语气温和,“温公子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问对方的死因是什么?”
“要不让沐之你就猜猜看?也好让我尽尽兴不是。”温客行略微看了一眼,对叶辞沐说道,还不忘对着一脸冰冷地看着他的周子舒眨了眨眼。
“说来,造成这个致命伤的武器倒是罕见,我目前也还未见人用过,故而不知是谁造成的,倒也惭愧。”叶辞沐指着死者身上一个极小的伤口说着,只是她的眼底却有着一丝疑惑的意味。
“沐之果真不愧是医师啊,我还以为,你要说这人是被太岳剑法所伤呢。”温客行缓缓站起身来,装作不在意地看了周子舒一眼。
周子舒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已然站起身的叶辞沐说了一句:“我们去前面看看。”语气较之与温客行对话是显得温柔了许多,一旁的温客行看着这一幕,心里倒是有笑意闪过。这个周子舒啊,倒还真是有趣极了,对于自己看中的人总是那么呵护,却让人看不出来,而对于其他人,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要是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呢。
思索间,温客行却发现前面两人已经走出来一段距离,他赶紧回神,也不管前方的人看不看的见,用力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哀怨的气息。
“你们怎么也不知道等等我,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是会害怕的吗?”说着,他快跑几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两人。
叶辞沐对于温客行戏精模样已经有些免疫了,周子舒倒是还能偶尔用一种不忍直视的目光扫过对方,似乎在感叹对方的漫不经心,而温客行呢,也不管这两人是怎么想的,只一路把自己怕黑的特性演得极为认真,当然,只是他自己以为的。换个人来看都能觉得对方的表现实在是敷衍得惨不忍睹。但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似乎有人能一直这样活跃着气氛,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如果温客行能少说几句的话会一定会更好的。
……
前方的路并不难走,在温客行的絮叨中感觉走了许久的叶辞沐与周子舒在看到道路尽头出现的赵氏义庄之时都在心里松了口气。温客行见这两人不理睬自己,只好先行一步,推开了那扇笨重的木门,只是刚一开门,便看见几条悬于横梁之上的白布,屋内,更是有腐朽的气息传出。
说了一路自己怕黑的温客行此时竟是第一个揭开那些白布的人,只是,在他拨开那些布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半空袭来,眼见着他躲闪不及,就要被那东西击中,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身体往后压下。然后,像是一阵风呼啸而过,那张透明却闪着汉寒光的大网沿着既定的轨迹钉在了房梁之上。入木三分的痕迹让人看了便脊背发凉。
“乖乖,好狠的布置。”温客行起身,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然后对着刚放下手的两人开口,“方才,倒是多谢两位的搭救了,只是两位长的又好,武功又高,在下竟从未听说过你们的名号,这倒是有些奇了。”
“你们到底是谁呢?”他有些好奇地询问着,眼神紧盯着两人。
叶辞沐倒是还好,只是温和地笑笑,周子舒却是微微侧身挡住了对方看向身旁人的目光,然后抬头直面温客行的目光,里面带着些通透的意味,细看还有一丝嘲讽蕴含其中。
“这番话放在温兄身上,岂非更恰当,你又是谁。”
听得这话,温客行不知为何,忽地笑了起来,“我吗?当然是好人了,我来的地方,大家都称我作温大善人。”
“那就跟我们走吧,温大善人。”周子舒淡淡地开口,然后便一马当先,探索起了这座略带些古怪阴森意味的义庄。温客行轻笑了一声,也跟着两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