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式装潢的西餐厅内光线明朗,墙壁上的油画散发着浓浓艺术气息。
半开放的包间内,一个满是皱纹的男人坐在黄色木制的咖啡桌边,指节分明的手指挂着花纹美丽的茶杯,水汽氤氲,他却迟迟没有品尝。
棕色的亚麻窗帘遮挡着光线,四周阴暗却惬意,仿佛泡在奶茶中。
门口的脚步声靠近,声音传入男人耳中。
男人唇瓣微动,扬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笑意,像是在等着小羔羊跳入狼坑。
抬起眼皮看去,目光落在陌生的女子身上。
“我记得,我约的是杜玉娟。”男人放下茶杯,眉间一凝。
女人抿着唇,紧握肩带的手显示着她的紧张。
须臾,她夹从包里夹出一张卡,“杜夫人说了,只要你将当年事情的所有证据交出来,这卡里的钱就是你的。”
男人嘲弄地笑起来,“证据给你以后,我还能活着走出写扇门?”
心中的算盘被赤裸裸地戳穿,女人咬着牙眼底闪过不爽,“当然可以,夫人让你拿着这笔钱离开京都远走高飞。”
“否则,顾简也不可能会放过你,她一定会追查到底,你难辞其咎。”
男人剑眉怒横,不由得加大了分贝,“当年若不是被杜玉娟苦苦相逼,我会走这条路吗?现在却让我离开这里,那我北漂这么些年算什么?”
女人立马为她开脱:“夫人也是逼不得已!”
男人嗤笑一声,语调不轻不重,却让人莫名感到有股寒意,“有人逼她破坏别人家庭吗?小三难道不是她自己要当的吗?谁逼她害人了?”
一顿连问让女人哑口无言。
她自知理亏,沉着脸一言不发。
“哼!”男人冷嗤了几声:“冤有头,债有主,顾简要找也是找你们!”
停顿几秒,他眼中寒意更甚,“杜玉娟是怎么摔下楼梯的,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真是最毒妇人心,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
男人将杜玉娟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的说了出来。
听到后面,女人脸色越来越差,却也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女人眼中愕然。
按道理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些。
男人轻笑,还真是蠢得可以。
忽然,女人的视线从窗帘上闪过。
她冲上去猛地掀开帘子。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摄像机,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意外自己会被发现。
四目相对,女人瞳孔惊惧地震动起来,脸唰地白了下来,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转头瞪着男人,“你是谁?!”
男人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女人,似笑非笑,“猜猜。”
“你!你给我等着!夫人不会放过你的!”女人的脚步虚浮,自知中计,扭头便跑。
瞧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清澜眼神淡漠,并没有阻拦。
侧目,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记者身上,“录下来的东西全部传上网。”
“好。”记者连连点头,脸上浮现起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么劲爆的热点追踪,他刚才全程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沈清澜没再逗留,走出门后上了辆黑色的车。
卸掉身上的伪装,沈清澜眯了眯眼,眼中投下阴鹜。
没过多久,秦博那边的计划也出了意外。
他笼络了不少人召开股东大会,准备狠狠弹劾秦昱一番,没想到舆论的风向,因为那个视频,转瞬便换了方向。
秦博满脸失望,一手重重地拍在桌上,“砰!”
“废物,又让那小子逃过一劫。”
秦博的怒意在心间翻涌,不甘和怨恨像是暴雨般席卷了他的眼眶。
虽心有不甘,却只能选择暂时罢休!
来日方长,日后他们叔侄慢慢斗!
——
顾简处理好手中的事后回到家里。
方一进门,她便感受到从沙发上传来的幽怨目光黏糊糊地扒在自己身上。
侧目看去,眼帘中落入秦昱那张闷闷不乐的俊脸,不知为何,顾简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有事?”
“夫人,那个视频,是你策划的?”秦昱扁着两片漂亮柔软的唇,眉毛耷拉着,看上去像极了个受气的大狗狗。
他原以为自己总算能成为顾简的依靠,结果自己还是没帮上什么忙。
顾简懒散地斜靠着,“嗯。”
网上舆论瞬息万变,曾经那些用键盘攻击她的人,现在只会用更恶毒的话来辱骂杜玉娟。
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很不好过吧?
顾简望着前方,嘴角勾起冷酷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秦昱看了她一眼。
心里真的要呕死了!
他的简简压根就没有考虑他啊!
秦昱俊美白皙的脸上浮起受伤之色,声音低沉:“夫人,你怎么又自己独自行动?咳咳咳。”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顾简眼中升起疑惑,“你怎么了?”
秦昱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更加不好看,又连着咳了好几声,“夫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顾简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危险吗?他们伤不了我。”
两人完全不在同一频道。
男人直勾勾地凝视着顾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眉眼间满是可怜,像极了没有吃到糖的小孩子,委屈得不行。
眼前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和他倾心交付呢?
唉,应付秦家那群老狐狸都没此刻来的心累啊!
“夫人……”秦昱欲言又止。
顾简云里雾里的,“嗯?”
秦昱瞧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一股气憋闷在心间,“没事。”
“哦。”
顾简见状,自顾自地玩起手机。
秦昱一脸黑线,蓦然起身,独自气冲冲地离开了家。
坐在餐厅的包间里,他抱着胳膊,脸色阴沉如墨。
“哎哟喂,今天什么日子,我们秦二爷竟然主动请我吃饭。”人未到声先到,那狂浪不羁的笑声十分具有标志性。
司牧一进来就看到秦昱那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戏谑的笑。
所谓一物降一物。
能让太子爷吃瘪成这样,也只有顾简那位大佬了。
“秦二爷,被女人甩了?”司牧贱兮兮地挖苦着,在秦昱对面坐下,还不忘朝着前来倒茶的服务员抛了个媚眼。
秦昱怒目圆瞪,“不会说话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