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宴会正式开始。
前来赴宴的宾客无非都是各怀鬼胎,无论是名媛还是商贾政客们,一一变着花样地为傅老爷子祝寿。
秦昱寻着傅寒溟单独给他安排的位置坐下,顾简坐在他右侧,随之而来的司牧,带着女伴坐在他左侧。
刚一坐下,就被喂了满嘴狗粮。
“夫人,累吗?”秦昱对着顾简低头耳语的模样,令不少对他许下芳心的名媛纷纷露出了羡慕,或许还掺杂着嫉妒。
顾简斜斜歪歪半靠在椅子上,“不累。”
见状,司牧不放过任何能调侃秦昱的机会,“哟!我们昱爷竟学会了怜香惜弱,可喜可贺啊!”他瞥头看向顾简,竖起了大拇指,“顾小姐,功不可没。”
顾简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字:“过奖!”
司牧:“.......”不谦虚的吗?
忽然,一个极没眼力见挺着大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着红酒走来,阿谀奉承道:“二爷,司少。”
两人都没理,男人依旧讨好的看着秦昱,“二爷,江山园的那块地,你再考虑考虑?”
他是做景区旅游开发的,动土的那块地,本来早早与政府协商好了,谁知秦昱半道截了胡。
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
“价格随二爷心情开,还请二爷高抬贵手。”男人的谄媚话说得十分有水准。
“不巧,我不缺钱,也不打算抬贵手。”秦昱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地把顾简面前的红酒移到自己旁边,还以为自己的心思她看不到。
殊不知,他的举动,顾简早尽收眼底。
秦昱眼皮半抬不抬的耷着,话语一贯恣意的扔了后半句:“毕竟,是我给我家夫人的聘礼,咳咳!”
价值数十亿的地说送就送了?
李董惊愕。
司牧同样小小的惊讶了片刻。
太子爷真动心了?
反倒顾简淡定的很,并未当真,只当是秦昱拿她做挡箭牌。
江山园的开发价值有多高,她是知道的。
司牧回笼心神,端着红酒,左右晃荡,看好戏似的神情,偶尔和女伴调个情,逗得她满脸羞涩。
秦一适时的开口道:“李董,今天是傅老的寿宴。”
意思就是,我们家爷不谈公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李董就算再想要,也只能作罢。
这个世界的规则,本就弱肉强食。
“你要喝?”顾简视线落在秦昱摩挲高脚杯的手上。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而白皙,看上去比江南女子不沾阳春水的手还要洁白无暇,好看的晃顾简神。
“夫人不让我喝,我就不喝。”秦昱将选择权丢给了顾简。
此话毫无半点秦二爷的姿态。
同时,也把妻子对丈夫的管控权给了她。
顾简敛下眼里暗涌的波动,移开目光,淡然道:“随你!”
他们属于有名无实的夫妻,她有什么资格管?
何况,管闲事也不是她的风格。
“那我不喝。”
秦昱这句说完,清楚的看到顾简唇角小弧度翘了下。
他的心跟着泛起涟漪。
看来,他家夫人还是在意他的。
司牧本来想贱兮兮的挪谕几句,可触及到秦昱明里暗里的警告,讪讪的闭嘴了。
行吧!
他当个隐形人,静静看披着羊皮的秦二爷装乖巧博怜爱。
不远处,傅岁岁招待完宾客,提着白色裙子就要往秦昱这边跑。
谁知半路窜出个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正是在宴会上寻觅目标半天未果的顾唯一。
顾唯一脸上挂着示好的笑容,上来就想和傅岁岁套近乎。
“傅小姐,你今天真漂亮动人。”
傅岁岁对顾家的人并没什么好印象,眼下见她挡了自己的路,更是不会给她好脸色,没好气道:“我跟你很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想嫁给她哥,没门!
她虽傻白甜,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顾唯一的小心思被拆穿,瞬间笑僵在嘴角,精致的面容都遮不住脸色难看,但又没办法得罪傅岁岁,想翻脸也无可奈何。
“让开,挡我路了。”傅岁岁赏给她一个白眼,随后直接越过顾唯一离去。
顾唯一接连碰壁,脸上的表情比染了颜色的调色盘还精彩。
今天的耻辱,他日,她一定会讨回来。
“昱哥哥!”傅岁岁快步走到秦昱身边,扁着嘴撒娇道:“刚才是我不好,你别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她又想挤开顾简。
顾简低垂着眼帘无声哼笑了下,不屑掺和,懒懒起身对秦昱道:“我去趟厕所。”
水喝的有点多。
“我陪你!”秦昱忽略傅岁岁,率先答了顾简。
嘈杂的宴会里,此刻他眼中仿佛只有她一人。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用。”去个厕所有什么好陪的。
秦昱老妈子似的不放心交代,“找不到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秦昱对顾简独一无二的偏爱,让傅岁岁吃醋吃的嘴里布满酸意。
那个高高在上如神祇的男人,有天喜欢起人来,竟是这般温情。
傅岁岁心情跌落谷底,眼眶红红的,“昱哥哥,牧哥哥,我先离开一下。”
等傅岁岁跑开,司牧推开女伴,收起了纨绔,嫌少的认真道:“好歹岁岁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别伤害到她。”
“前提她不伤害顾简。”顾简一走,秦昱也就不装了。
“放心吧,她不会。”司牧打包票。
他了解傅岁岁,尽管无理取闹了些,可心思不坏。
快到厕所门口时,背后传来的女声叫停了顾简。
“顾简,你站住!”
转过头,果然是傅岁岁。
给她腾了空间,怎么又追她到厕所?
傅岁岁叉着腰,挺着胸,气势汹汹道:“我有话和你说!”
顾简拧眉,没多少耐心的等着她下文。
“昱哥哥是我的,你别想和我抢!”傅岁岁义正严词地强调:“你和他只是商业联姻而已,迟早会离婚的!”
虽然一副放狠话的表情,但脸上却还带着稚气未脱的天真,听起来满满的违和。
顾简面色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似笑非笑的挑眉,“你喜欢的话,随意抢。”
这无关紧要的语气让傅岁岁怔忡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想追问时,顾简已经进了厕所,“喂,我话还没说完。”
换作其他人,不是该和她争论起来了吗?
难道说,她不喜欢昱哥哥?
思及此,傅岁岁眉眼肉眼可见的欣喜。
解决完,顾简摁下冲水按钮,就准备推门出去。
几道女声在隔间外响起:“你妹妹怎么敢嫁给秦二爷啊!听说他有精神病、暴虐症啊!”
“是啊!万一发起病来,指不定会被打的半死不残。”
“哎,你们说,那些女的消失,会不会和是二爷.......”最后两个字女人没说出来,但大家心知肚明。
“我妹妹应该不会怕,以前她在家的时候,我和我妈都不是她对手。”顾唯一答话,“要不是她,我弟弟也不会胎死腹中。”
“我滴天,这么恶毒。”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附和着,丝毫不顾忌厕所里有没有旁人。
正当顾唯一想要继续讲下去时,隔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把几人吓了一大跳。
可她们看清楚出来的人是谁时,脸上的表情都裹着尬色。
顾简平静地穿过一群僵立的人,跟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拧开水龙头清洗着手指,像是没听到方才那些话。
待擦干手上的水珠,她缓缓抬眼向几个富家小姐看去,唇角挂着淡淡的浅笑,双眸却阴沉沉的,带着毁天灭绝的锋芒。
“想死的话,就继续说。”
顾唯一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她毫不怀疑这疯子会说到做到。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其中一个名媛不甘示弱道,但轻微颤抖的肩膀已然出卖了她。
顾简轻笑,逼近她,“试试看我敢不敢?”
名媛被她冷厉的煞气吓的花颜失色。
余下的更加不敢了。
“既然都不想死,以后可千万别让我听到你们说秦昱的一个不是,听清楚了吗?”
话落,她扫了眼顾唯一。
顾唯一无端不寒而栗。
“是!”几个异口同声答应。
自顾简去卫生间,秦昱的视线就没从那个方向移开过。
妥妥的望夫石。
司牧和秦一不忍直视。
直到看见顾简的身影,秦昱紧绷的脸才缓和,“夫人,没事吧?”
他刚刚看到顾唯一和几个女人一起去洗手间了。
顾简摇头。
“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就不来了。”秦昱眉心蹙紧。
“没事!”她去了个厕所回来,怎么感觉这男人怪怪的。
秦昱语气加重,不虞道:“我有事。”
顾简自他全身扫下,也没看出他哪里有事,“嗯?”
“你是我名门正娶的夫人,谁也不能委屈了你,包括我!”
闻言,顾简愣怔,眼底有陌生的情感浮现。
她轻描淡写的笑了声,音调拽到了十万八千里:“谁能委屈我,怕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