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在民间当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
“怀孕早产，七个月分娩的新生儿能活，而八个月的反而不易活。”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陆青禾意外。
“当然。”我点头。
“所以华山巅才会出现在这里？”陆青禾恍然大悟。
“因为再过半个时辰，就是第二天了，孔雀前辈腹中的孩子也就有了八个月的孕相，他等不及了。”
“没错。”我点头，传音叮嘱陆青禾，“在不动用玄术的情况下，藏身咒是不会被华山巅发现的，所以我需要你摸到旁边隐藏起来。”
“你呢？”陆青禾反问。
“当然是正面会会他，阻拦他让胎儿降生的同时，也向他讨教几个问题。”
“十三，你务必小心。”
“我知道。”
示意陆青禾开始行动后，我也主动破开了藏身咒，借用梯云纵腾空之后，我暂时停留在了半空。
“什么人？”
果然，华山巅顿时有了反应。
而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因为如果华山巅没有反应的话，说明他就是个正常的老人，根本不会察觉到我的存在。
反之，心中必定有鬼。
腾身前纵，我直接落到了华山巅的不远处。
“老爷子，这么晚还没睡？”
此时的华山巅，正站在孔雀躺着的床前，之前离开时盖着的棉被，已经被掀开了。
就连孔雀的衣服，也掀起了一角。
“十三，你怎么来了，也不放心孔雀吗？”
不得不说，华山巅很会演戏，反问我的同时，开始装蒜。
一手抚平衣服，一手去拉扯棉被，假模假样的关心着孔雀。
“天寒地冻的，我实在放心不下孔雀，你这么晚来此，也算是有心了。”
我懒得看他演戏，更不想跟他废话，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老爷子，您是不是太心急了点儿，就不能再等上两三天吗？”
“十三，你什么意思？”华山巅皱眉。
“我的意思是，民间确实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但既然是孩子，还是足月出生最好，您觉得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华山巅继续装糊涂。
“行，既然您老糊涂了，那我就再说的明白点。”抬手指向孔雀，我开始摊牌，“之前夫诸入户的时候，我看到您往水盆里挤入了一滴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你蓄谋腹中胎儿的手段吧？”
呵呵……
听到这个，华山巅直接笑了出来：“姬十三，如果你是在开玩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就严肃的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华家每一位能与万灵相合的女子，都是那般出生的。”
“没错，但您也忽略了一点。”我笑了笑。
“哪一点？”
“男婴。”我盯着华山巅的眼睛说道，“正如你刚才的话，以那般方式出生的，都是女孩儿才对，为什么这次是男婴？”
“姬十三，世上无绝对，凡事都有例外。只能说我华家受到天地众神的垂怜，送来了这么一位神子。”
“你怎么知道是神子？”我追问。
“你……”
华山巅语结，接着脸色一变说道：“我华家的女子完璧不换，男儿当然也是造化不凡，说句神子又怎么了？”
“理没错，这番话却大错特错。”我依旧指向孔雀，“如果是神子，为何不见神之魂魄，只有一具胎身？”
“你到底想说什么？”华山巅的神色冷了几分。
“一句话，孔雀前辈腹中无魂无魄的神胎，才是你的真正目标。此胎降生，你也就能摆脱这具老迈之躯了。”
“夫诸入户那晚，你挤入水盆当中的并不是普通的血，而是一滴本命精血，如此孕育出的神胎，方能与你完美相合。”
“当然，仅是如此还不够，所以你才会提前布置了不化骨，以残存的神祇之物来塑造那个婴体。”
“直说吧，你根本不是华家老爷子，而是伏牛山脉的牛灵神祇。你的目的，就是借用孔雀前辈帮你重塑一具神躯。”
“姬十三，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明白吗？”华山巅依旧在装傻。
“你觉得没有把握，我会乱说吗？”我向前迈出一步，“你的手段很高明，但若细细思索破绽还是不少的。”
“……”
华山巅没有说话，只是双眼闪烁幽芒紧盯着我。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不怕时间的流逝，所以便把证据一一罗列了出来。
首先，是华安。
他是藏匿在华家的拘魂鬼，我可不相信华山巅对此毫不知晓。
相反，完全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拘魂鬼躲在华家的目的是什么？
如老面河童他们一样，是为了华美竹的一纪婚。
而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所在。
在观音山这里，因为有锁龙四相的存在，拘魂鬼或许翻不起什么浪来，但是在华家别墅呢？
他随时都有机会，将华美竹给带走。
为什么，非要等到华家大祭？
为什么，非要等到华美竹许下一纪婚？
又为什么，非得等到我们来到夏家以后？
无他，一切都是华山巅的算计，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从而避免他的暴露。
其次，是有关华家的种种传说。
对于这些，我是相信的。
可也正因为相信，让我起了疑心。
在我化身街溜子的那天，转遍了华家大院的角角落落，自然会遇到很多的人。
他们所讲述种种，与华山巅所言别无二致。
如此一来，就有了两种可能。
第一，华家的所有往事，就是如同华山巅说的那样。
第二，他们统一过口径。
相较于前者，我更相信事实是后者。
无他，太过一致。
华家大院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嘴瓢的，跟我交谈的时候会夸大其词？
这么多人，难道就不存在一个记性不好的，会对华家的种种有所遗漏？
所以我断定，这里面藏有隐情。
再次，是华山巅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
把任何人放到他的立场上，怕是都不会许下什么一纪婚吧？
正常来说，就算必须给女儿定下婚事，难道不应该许给道行最深的那位吗？
唯有如此，才能保全族人，才能让华美竹最大程度的少受迫害。
可华山巅是怎么做的呢？
让一众妖邪来抢亲！
难道就不怕他们争夺不成恼羞成怒，直接戕害了华美竹跟族人们？
这不合理！
准确的说，是不符合一个父亲，一个族长的做法。
说完了华美竹，再说华美兰。
只需一件事，就能看出华山巅的反常。
他口口声说，遵循祖宗的规矩，那为何还要拼死保住男婴呢？
最关键的是，华美兰逃难多年回家，已经到了奄奄一息地步。
作为父亲，不应该不惜一切代价的来抢救吗？
然而华山巅又是怎么做的？
保男婴！
这不仅等于放弃了华美兰，更是坏了祖宗的规矩。
若非另有所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最后，就是现在。
之前离开的时候我就想过，随着牛饮海搅到这件事情里面，有些人肯定会着急。
换言之，今天晚上谁来这座宅院，谁就不是好人。
而且我相信，华山巅一定知道牛饮海的身份，并加以利用过。
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转移我们的视线，另一个就是让他背锅。
就如此刻，只要华山巅带走神胎，并且破坏掉经牢，那么不知情的人，都会将牛饮海视作恶人。
恰恰这一点，对于华山巅来说轻而易举。
因为经牢是以不化骨作为根基建立起来的，而不化骨又是他的东西，想要将其抽离实在是太容易了。
弄走不化骨，凭我跟陆青禾搭建的经牢，自然就困不住牛饮海了。
“姬十三，你这些话听起来头头是道，但并不能算作是证据。”听完我的话，华山巅的眼神阴冷了许多。
“是吗？”
我笑着看向华山巅，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物。
“既然你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