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白天爬山，一冷一热被风吹的很难受，洗好碗“吃”完草莓，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想要洗澡。
卫生间没有装地暖，所以开着暖风器还要等会。
入了夜之后，四周都是寂静无声，只有头顶上方的暖风器，暖风从出风口划过的风声。
白明手边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不能闲的人，趁着等卫生间温度提高的空档，拿着毛巾，认认真真的擦拭桌台。
顾静冬无所事事，颠颠跟在后面，他走一步，她就跟在后面一步。
白明手边拿着沐浴露，洗发膏，护发素，肥皂……一个个的擦好摆好，柜台上焕然一新，有的地方还有陈年累积上去的污渍，他就从热水器里放出热水，摁在上面慢慢的捂着。
顾静冬琢磨着最多明天一天，白明能把郝女士这里的老房子弄的崭新。
白明从怀里抽出了一根烟，一只手还摁在水池边，顾静冬就站在身后，刚好看见了他屁股口袋里一个打火机的形状，就顺手伸进去拿了出来。
她一看，还是她们一起买的那支，就捧着打火机，傻乐了一下，抬手给白明点烟。
白明挑了一下眉毛，垂着眼看顾静冬。
指尖的火光闪烁，白明的脸在火光后面影影绰绰。
点燃了烟，顾静冬又想去开窗，这么又想起来，头顶开着暖风机，她去开窗，是不是智商掉线了...
白明扔下抹布，把烟弄灭，就咬在嘴边，擦完柜子擦洗衣机，反正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都擦了一遍。
卫生间的空间不大，白明想拖地来着，顾静冬一人摆在这里，反正挡位置，白明让她挪了好几下，最后也知道顾静冬烦了，笑着伸手，把她捞到了洗衣柜的上面。
“啊？这样会坏吧。”
顾静冬抓着白明的手臂，一块块腱子肉摸的她脸发热。
“不会。”
白明低头拖干净了脚下的地，然后抬起头冲顾静冬抬了下眼睛。
“你这身材正好，手感刚刚好。”
顾静冬随手抓起手边的一个小塑料瓶子，对他扔过去。
白明连看都没看，就把东西牢牢抓住。
“哇，你这个技术好厉害……”
她话题转的快，白明的思维也就跟着跳的快。
“想学吗？”
“想……”
“你应该学不会……”
白明手指头戳了戳顾静冬的脑袋。
趁着顾静冬还没发火的时候，又快速的说：“你也不需要学会，以后不都有我么？”
顾静冬被撩的受不了，饭了翻白眼抗议。
“白明，你不要每句话都要撩我一下好不？”
“怎么？你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
就是有点招架不住啊，也太讨人喜欢了。
顾静冬暗搓搓的看了一眼白明的脸，重点是，这人偏偏就长了一张这么容易让人心跳的脸。
“没办法，跟你在一起就想把所有好听的话都讲给你听。”
白明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动作，耸了耸肩膀，竟然真有了一点吊儿郎当的味道。
顾静冬大笑。
“你们当过兵的，都这么厉害吗？”
顾静冬看着白明把塑料瓶子又放回了柜子里，笑着问他。
白明勾了勾嘴角，斟酌了一下，说道：“郑清风接东西最擅长，他当初如果没出事，现在应该已经升到上面去了。”
顾静冬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郑清风”是谁。
白明的脸上，没看出来有多伤心。
至少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是下午坐在两人的墓碑前，他眼中的落寞怎么藏也藏不住。
“等过完年，我们再去把他们跟爸的名字描一下吧。“
顾静冬对郑清风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白明点了点头，说道：“他其实不在那墓里，嫂子也不在里面，里面是空的。”
顾静冬默默的抓过白明的手。
她想知道更多，也知道白明憋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一定是想找人说出来的。
“因为，他是抱着炸弹跑出去的，所以后来连尸首都难找出来，嫂子的尸体被他们家人带了回去。”
白明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一只手握着顾静冬手。
顾静冬突然就后悔了，为什么刚刚任由白明把手里的烟给熄了。
“为国捐躯，他有公墓，有人会去祭拜的。”
他的忠魂，应该是带着他老婆，去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了吧？
白明是瞧出来顾静冬心里的难受，所以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也是你们中队的？”
“不是，他是排爆连连长。”
“……能给我再多讲一些吗？”
顾静冬把他手握着，放在了脸颊的侧边，温顺柔软，蹭了蹭他的掌心。
还有刚刚热水淘洗抹布的温润触感。
白明想了一下，温柔的问她。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嗯……说说人吧，等小白成年了，能接受这些的时候，我可以给他描绘一下，告诉他，他的爸爸是比白明还勇敢的大英雄。”
白明笑了一下，在外人的眼中，真枪真刀的牺牲了，才是英雄。
却从来没想过，这英雄二字，背后藏着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血泪。
“他差不多跟我一样高，郑清风这个名字，是孤儿院给他起的，烧的一手好菜，人特别聪明，冷静，理智，脸这里……”
白明指了指眼睛下面的一块地方，告诉顾静冬。
“有一道细长的疤，听说是子弹刮过去的……”
“我对他的了解不算多，只在他的队伍里待过两个月，只记得，有了这道疤，他冷着脸看起来挺凶，不过他也爱笑，私底下偶尔还会去跟手下的兵打游戏。”
顾静冬点了点头，脑子里慢慢的描摹出这种肖像。
白明又笑了笑，不过这种情况下露出的笑容，看起来就特别让人心疼。
“那晚上，这个弹是分配到我这里的，所以，这事情，应该是我第一个冲上去处理。”
白明当晚，确实也没想多，到了现场，跟其他的战友把周边人群都疏散了之后，再想去处理这个暴恐炸弹，被郑清风一把拦了下来。
当时他还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个弹不好搞，你这新婚四天，老婆的身体都没摸熟呢，让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