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天,迎来了大出血的沈宝,我还是有点欣慰的。
最起码这孩子算是活过来了。
“沈宝的情况怎么样?”我一边迎着往里屋去,一边着急的问。
沈大哥看起来很疲惫,在医院三天了,人也有点呆滞。
“算是从鬼门关带回来了,只是医生说了,只能在家养着,就算在医院也无济于事了。”
这话听着让人有点泄气,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就只有四个字“在家等死”。
我心里多少有点愤愤不平。
医生解决不了的事,我陈百岁倒要试试看。
“我们想到了一个办法,看你能不能接受。我现在可以先说给你听,你最晚后天答复我就行。”
我知道沈大哥在医院几天肯定吃不好睡不好,我也不着急他给我回答。
只是把之前我们商量的事情跟沈大哥说了一遍。
“什么?拿沈宝当河龙的祭品?”沈大哥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大了。
小哥住在沈大哥家多年,自然知道沈大哥的脾气不好。
听到了沈大哥的语气,他连忙走到了沈大哥的旁边,就我们打起来。
我猜他也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需要时间缓和而已。
小哥见我们都沉默,反而开口劝解:“沈宝已经经历过这些,都还活着证明了命大。现在就差一步,只要当了河龙的祭品,就再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可以接近他了。”
沈大哥的脸色阴沉,没有回答。
当然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也没有拒绝。
这就说明了我们还是有戏。
其实无论他拒绝与否,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孩子是他的,我们只是过客。
“先吃饭吧,这几天累了。”毛小芳端着饭菜进来。
摆上了桌,沈大哥吃得很着急,看起来是饿疯了。
钟梓瑜早就有所预料,故意多做了一些。
吃了一会儿,大概是胃里有点东西垫着了,沈大哥的速度慢了下来。
“万一,真的被河龙拖下水了怎么办?”
沈大哥突然的提问,让我愣了一下。
看来他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帮忙的,只不过怕危险。
“只要棺材碰着点水,不完全到河里,意思意思估计问题也不大。”
我给沈大哥倒了杯酒,是敬他当爹当妈当儿子辛苦,也是给他壮胆的。
“可是以前就听说……”沈大哥看了看床上的老太太,欲言又止。
老太太虽然半眯着眼,但一直在听着:“说吧儿子,他们都应该要知道的。”
“唉,以前就听说有人在岸边上走也被拖下水了。”
沈大哥看着我,眼神有点无助。
我愣了一下,心里一沉。
可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问阴尸记》只说了可以找正阴正阳之物认个干爹,可以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剩下的还得看天命。
老槐树也不愿意帮这个忙,看起来这孩子……
“不着急,你好好想想,明天再告诉我答案就成。”我站了起来,走到了沈宝的床边。
无论沈大哥的答案是什么,帮沈宝点个续命灯当做祝福,还是可以的。
只是家里人来人往的,如果在客厅点上,续命灯一灭,又容易再生事端。
“里间去吧,有个房间。只要把窗户关起来,密不透风的。”
小哥跟了我们几天,也算是跟我们有默契。
他指了指里面,示意我们先进去摆放好法器,自己抱着沈宝跟了来。
毛小芳跟沈大哥解释了一下,他也明白我们的做法。
“你今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明天告诉百岁答案就行,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接受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毛小芳,这女孩真的是我见过最温柔的。
我稳了稳心神,把续命灯都摆放好。
刚准备要点灯的时候,济生问我。
“得让沈大哥来守吧?”
按照正确的做法,确实是的。
只是沈大哥已经累了几天,我也是在不忍。
沈宝的生命又危在旦夕,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小哥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对我说道:“我来点吧,我是孩子的舅舅。这个灯我来守,我姐夫估计是身体吃不消了。”
原来这小哥是沈宝的舅舅,那敢情好。
天上雷公,地下舅公。
意思是在阳间,舅舅的辈分特别的足,也是这里理,小哥绝对背得起这个续命灯。
“那行,我跟你说一下。这个续命灯一定不能灭,你在这守好了。就一天一夜二十四个小时,只要是灯油没有了自然灭的,也就能保住沈宝这几天的安危。”
我看着小哥,拍了怕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些鼓励:“至于之后的事情,就得看你姐夫怎么决定了。”
小哥点了点头,没有再跟我废话,拿着香火,给那七盏续命灯一个一个的点上。
看他的动作一直都很稳,而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觉得他是一个比较沉稳的人。所以我没有太多的担心,退出了房间。
我们陆续的从房间出来,发现了沈大哥正在跟老太太聊天。
他们应该是在商量沈宝的事情,我们自然不应该打扰,于是都去了大院子坐着。
我闲着无聊,拿出了沈宝的生辰八字,又算了一遍。
这一次算出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不好吗?”
这问题是毛小芳问的,可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把结果推倒他们面前去。
无他,这孩子有煞。
之前可能用当祭品的方式还能换个活法,现在不好说了。
“你们觉得,要不要告诉沈大哥?”我看着他们,有点犹豫。
济生不敢回答,低着头开始念经盘佛珠。
钟梓瑜也一收以往的暴脾气,叹了一口气。
“不告诉吧,他孩子的命,他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不能拖了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多拖一两年,孩子要走的时候也该走的。”
钟梓瑜的话犹如明灯,这一刻点亮了我认为茫茫的路。
毛小芳点点头,也对我说:“这件事不怪我们,要怪只能怪沈大哥优柔寡断。”
话粗理不粗,他们说的确是有道理。
我固然心疼沈宝那孩子,只是毕竟我不是孩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