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感觉你有点变化。”白发少年俯身贴近好友，苍蓝色的猫眼一眨不眨的端详着他。
五条悟不知道自己出任务祓除咒灵的时候杰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好事吧。
他撇了撇嘴，有种自己被丢下的错觉感，这让天之骄子不爽的直接一个锁喉a上去：“快说，你是不是背着老子偷偷和别人跑了。”
夏油杰：“……注意文明用语。”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又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剧了。”
五条大猫猫勾了勾小太阳镜，高挺的鼻梁动了下，他趴在夏油杰身边蹬直腿，掏出手机思想发散：“是最近新出的青春恋爱喜剧嘛，说真的，吸引我看下去也就是他们脑回路蠢得别出心裁。”
大少爷的表情无时无刻都在说，看在他们愉悦到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个追剧人吧。
夏油杰听到又是一阵难以言喻，他觉得自己的好友是个jk，天天沉迷于甜品追剧打游戏。
“说起来……”黑发少年不经意的垂眸撑着脸，光影的世界匆匆掠过，在他眸中留不下一抹痕迹。
“绫，干什么去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连风也是悄无声息的吹过。
这诡异的安静最后还是五条悟打破的，他直起身体双手撑着手，苍蓝色的双眸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审视：“你什么时候叫她绫了？”
“很奇怪吗？”
夏油杰放下手里的书，他弯起了唇边的弧线，狭长的狐狸眼总是充满了虚幻温柔的笑意。
“绫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爱美之心人人皆有，我也不例外。”
实际上他想说的话不是这个，他确实因为那天而有心动，但是他更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天堑。
夏油杰不是想做就做的五条悟，他凡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就是内心的自傲不输于任何人，也始终是内敛的。
“倒是悟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关注绫了吗。”
他自己认定的友人自然比旁人更多几分心眼，悟给绫的合同，下面可是垫着一份白纸。悟要签名干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绫是签了合同，他们见面的时间也不是很多，特级咒术师每天都要拔除咒灵，相见的时候，悟就像孔雀开屏天天找存在感，不相见的时候，悟的line轰炸的发图片。
值得一提的是，悟好像认识绫很久，而绫对悟的态度也就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杰，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奸诈啊。”五条悟扬起眼尾，推了推小太阳镜，掩饰刚才一瞬间不自然的眼。
他怎么说，他的成长道路都有夜蛾绫的阴影。
在遇到杰之前，他的目标都是超越夜蛾绫，成为最强。
夜蛾绫喝醉酒的那个吻是意外，合同的小心机是他想要抓住夜蛾绫的把柄，每天的上窜下跳也是想让她注意自己这个竞争对手的存在，摘掉她最强的王冠。
是这样的。
这是他认为的。
五条悟知道，御三家和那些高层对夜蛾绫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他们不可能让一个没有任何家室的人高他们一头。何况现在的平衡被打破了。
咒术师和咒灵的平衡被打破了。夜蛾绫的过分强大让特级咒灵越来越多，更何谈，还有他五条悟的存在。
“你不觉得，把‘神’拉去人间，很有意思嘛。”五条悟捧着脸拖长音，软绵绵的大猫睁着苍蓝色的眼，兴味盎然的嘟哝着。
他很不开心啊。
六年前夜蛾绫的出现打破了他的理所当然，让他从拥有神性的神子开始接触人世间。
六年后他见到了夜蛾绫，可她的眼睛里依旧没他，她还是那个云端之上的神，只不过更会隐藏了。
所以才，很不爽啊。
夏油杰笑眯眯的点头，看破不说破。
“…杰，你的眼神好恶心。”白发少年抖了下鸡皮疙瘩捂着嘴一脚想yue。
夏油杰微笑：“闭嘴。”
*
音乐低缓，昏暗的灯光下，帅气年轻的调酒师动作优雅的调配着酒水。空气中弥漫着酒水的甜味和来人的香水味。
“绫，这样的力度怎么样。”
黑发的少女半阖着眼躺在男人的腿上，精致冷淡的脸上萦绕着疲倦，偶尔掀起眼皮，流火的金芒一闪而过。
舒适的力道揉着太阳穴，夜蛾绫安静的如同人偶，倾听着男人柔软嗓音唱出的歌。
“好了，凤。”
几分钟后，她直起身体，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撑着下巴看舞池交缠的身影。
凤紧贴着她，湛蓝的双眸满满的，只有她一个。他将俊美的脸埋进颈窝，毛茸茸的银发蹭了蹭，哑着嗓音说：“绫，你好久都没来我这里了。”
凤是几年前被夜蛾绫从咒灵嘴上救出来的，因为听到他的嗓音让一直偏头痛的夜蛾绫能得到片刻的舒缓，所以她就包了凤一个月了。
等她去往另一个地方，被她留下的凤用包养一个月的钱创办了如今的高档夜总会，招揽了一群姿色不俗的落魄少年工作，成功的做大了它。
再次遇到绫也是因为咒灵缠上了他店的一个客人，解决完凤主动凑上去叙旧，让绫成为了这家店的vip客户，只被他一人服务。
夜蛾绫抬手顺便揉乱了凤的银发，慢慢吞吞的说：“没钱来，找不起你。”
凤失笑，明明他说了可以免费，但绫每次都是明码交易，有钱才来，没钱就赚。
陪伴她的那一个月，凤是知道夜蛾绫存不住钱，一有钱就乱花。
银发蓝眸的男人暗处张了张嘴，想把那句‘我养你’说出口，看到夜蛾绫没有表情的侧脸，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会被拒绝，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他知道绫隐藏在随和下的冷漠，看起来对人人都喜欢，实际上，对人人都漠然。
就像久别重逢后他捧着一腔倾慕见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自己的成就，但，凤接触到那一双平静的眼睛，如同被凉水浇了一声。
她忘记自己了。
我对她也没有多重要。
凤细细的描绘着她神赐的眉眼，为自己投入深渊的情意而悲伤，更多的，他更心疼，绫孤身一人的旅行。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和她并肩齐行呢。
那应该是，没有的。
——“先生，你不能进来。”
“先生，这里未成年禁止入内。”
门口传来推搡的声音，凤微微皱眉，暗骂了安保的失责。
凤循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间鹤立鸡群的少年。
白发的少年有着一双苍蓝色的眼眸，像湖水落满了星光，轻轻一眨便璀璨夺目。完美精致的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张狂和慵懒，少年抬起修长的手向这里挥了挥手，下一秒——
少年半蹲在夜蛾绫的面前，从口袋掏出碎掉的小太阳镜，他抬起纯粹的眼眸，里面浸着无边的委屈，水灵灵的好像一眨眼就有透明的泪水落下。
“绫，我为了找你眼镜都碎掉了。”
“你要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