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少的剑术是愈发精进了,身上的阴气透过精铁,都能直接冻煞人,不过十几年,就能晋升到尸王级别,不愧是从那个万人坑里爬出来的。
被那样肉眼可见的阴气滋养多年,还能保持现在的理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赶尸派真是老顽固,这样的尸不救,天天救那些刚成尸的,就战场那些起尸的,哪个没见血,就欺软怕硬嘛。
老道看了会儿,自顾下去查阅资料,怎么那群老顽固还能加固阵法?是不是该去拉个学阵法的兄弟来帮忙?这一时半会儿的到哪儿找去呢。
这业务也不对口的,老道根本不认识几个阵法上的高手,道符剑道上的高手倒是有不少。
夜半三更,云安城外,几个身背棺材的道士疾行奔走,一步一个脚印深入土层,森林前方还有火光,似乎还有别人错过入城时间。
“你们过去看看,这边我们留下来看。”为首之人指示分头行动,另一队迅速朝火光走去,剩下的走上官道。
官道之上,夜晚月亮直照,遗留点点星光。今日云安城中传出怪事,说是路过城门听到了凶尸娶妻的摇铃,棺材样的花轿还是从城里抬出去的。
几人停在那点泛着星光的路边,放下身后棺材,捏起地上的土层闻了闻,“这是磷粉,传言是真,这里确有凶尸娶妻。”
“那叛徒老道又在搞鬼,也只有他敢给凶尸娶妻,隔壁木兰城尸气那么重,盖都盖不住,之前怎么没发现过异常。”
“不是没有发现过,是没有回来报信的,”一年轻些的满脸严峻,“前几日就有子侄辈的去了木兰城,至今未有消息,昨日凶尸娶妻他们若在城中,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好,赶紧去木兰城。”一行人迅速带上棺材,前往火堆方向汇合,火堆那边人数还不少,有十几个的样子,各个带着剑,年纪都算不得大。
“师父,你们怎么来了?”那个从木兰城中出来的青年剑客捂着胸口站起来,面色还苍白着,略显文弱,“你们也是来查探木兰城尸气的吗?”
“木暇?你们还没到木兰城?这一路游山玩水与人斗殴来的?”应声之人放下棺材,冲为首的解释道,“他们就是前往木兰城查探消息的子侄。”
青年侠客本名木暇,赶尸派日字辈的人,看向几人背上的棺材满眼艳羡,其他几个小辈也是如此。
木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还在云安城附近,但感觉已经去过了那边,是吧!”
其他几人连连点头,还都一脸懵的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为首之人面上沟壑很深,刻板着脸。
“你这剑伤怎么来的?再深一分,你小子就要肠穿肚烂,现在伤口上还留有冰霜,这动手之人内劲带煞还很强。木本,这附近有什么剑道高手吗?”
那名叫木本的,便是木暇的师父,年纪轻,常年在外行走,此刻正眉头紧蹙,“没有。”
气氛当即沉寂下来,背着棺材的几人面面相觑。
“坐下谈吧,留了条命回来就不错。”为首之人也坐在火堆边,掏出些干粮烤上,其余人围坐两边,小辈们白着脸后怕。
木本仔细探查他徒儿的伤口,眉头越蹙越深。
“长老,这冰霜的确是阴气汇聚成的,他这伤口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长老点了点头,“最后,你们记得清楚的是在哪里?”
“我记得,是从云安城出来,前往木兰城。”
“我们也是,就是距离云安城太近了些,不可能才刚刚出发吧。”
“是啊,而且木暇的伤无法解释,在云安城我们待得不久,城里没有任何异常。”
七嘴八舌得说着差不多的话,木暇眉头深深蹙起来,“我记得,是在一个茶楼,跟一个姑娘说话,之前之后我都不记得了。”
“茶楼?”长老眉头一挑。
“是的长老,她给了我一个布条,让我帮她带话,就在这儿。”木暇从怀里取出那个橙色布条,看着像是从裙摆上撕下来的,字更歪歪扭扭,用茶汤写着,“青竹派掌门,速来救你师妹。”
“青竹派掌门的师妹?有这个人吗?”长老不明白,“青竹派的掌门没有师承吧。”
“所以才是真的。长老,应该没有谁这么无聊去编这种假消息吧。”另一个年长些的老者开口道,“不管如何还是通知一下为好。”
“嗯,那青竹掌门剑术高超,能帮上忙,”长老点点头,沉吟了会儿,“那叛徒老道选择的凶尸定然尸将以上,又是个耍剑高手,真刀实枪硬抗,咱们几个人怕是不够。”
“这还不是最担心的,”木本微微一叹,“木兰城曾经出过一位剑术高手,年纪轻轻声名显赫,最后战死沙场令人惋惜。”
“那战场你们都知道,已经是片死地,起尸无数,那位又是少城主又是将军,身边必还有附庸和尸从,若木兰城的凶尸真是他,麻烦就大了。”
“那老道不会选庸才,”长老揉揉眉心,深深一叹,“前几次还能提前找到,这次已经娶妻成功,都过去一日了,再有两日回门成功,咱们也于事无补,不怕光的凶尸太棘手。”
大家俱都安静下来,气氛肉眼可见的低迷。
“行吧,你们几个小辈逃出来了就别再过去,兵分两路,一路留在云安城埋伏,一路回门派召集人手过来,咱们几个老的先去木兰城查探一番,趁木兰城的尸气还没散,赶紧进去。”长老站起身,安排一番。
没多久,各自行动,这一回,这行人没再背着棺材,一个个轻车简行奔向木兰城,被留下的那几口棺材被赶尸派的小辈们抬到云安城外指定的地点埋伏着。
睡了大半日的百慕安到了晚上,有了点精神,坐在门槛上看月亮,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好像有点点刺激哟。
那兄弟真是个练剑狂,她睡前在练,睡着了在练,睡醒了还在练,好像真有点如痴如醉的味道,比她两兄长勤勉太多了吧,至于她百慕安,可能连提鞋都不配哟。
这就有点尴尬了。
百慕安百无聊赖看着他反复得劈砍,同一个动作能重复很多次,然后又连贯的使出绝顶的连招,看得出的进步,想给他鼓掌,厉害厉害,牛逼牛逼。
月光照耀下,百慕安感觉自己突然有点冷,打了好几个寒颤,尤其是手臂,抬起来一看,哇哦,那条黑线出来了,瞪圆了眼睛赶紧感受感受。
这可是内力啊!内力!!
只可惜,没啥感觉,除了冷,就是冷!
靠,样子货!
撇着嘴悲愤的百慕安站起来,嚎一嗓子,“我冷,我饿,要吃烧鸡要泡澡。”
穆尼收剑,望过来,吸着气,像在忍耐,语气冰凉,“你可以直接跟丫头说。”
“我一个人吃饭不开心,”百慕安委屈到瘪嘴,“这里只有你跟我,还不跟我说话,我要闷死了,我不管,要不让雪芽进来陪我,要不就你陪我。”
“我想哭,都没人管我,冻死我算啦,我要饿死了!”百慕安倒地不起,耍赖耍得明目张胆,穆尼难得蹙起眉,直愣愣看着,不知该如何评价。
可能,这是唯一一个在他面前如此不讲理之人,至少城主夫人和府中丫头都不这样。
“算了,你在那儿吃吧。”穆尼指了下凉亭里的石桌,“雪芽,把药也端上来,还有,烧鸡。”
门外守夜的雪芽丫头赶紧应声,“是!奴婢这就去办。”
大少的药跟夫人要的烧鸡那在两个不同的位置做,雪芽跑了许久,回来时,百慕安兴冲冲撩开食盒,脸一垮,“怎么是冷的!你的药怎么说热的!”
立时,就含了包泪,满脸控诉。
雪芽也手足无措,“那……那是因为……”
“让小厨房多支个灶给她做饭。”穆尼沉着脸道。
“可是,小厨房的药材名贵,不是见不得烟火气吗?”雪芽小声辩解。
百慕安听着揉了揉下巴,“这药是什么好东西?大补吗?我闻闻,怎么感觉好香啊!这到底是什么?”
真直勾勾盯着,恨不能一口喝干净,可这不对啊,明明是药味,为什么这么馋她,连烧鸡都吸引不了她的胃口了?
百慕安又拿起那烧鸡细细闻着,还好,还是很想,咬一口,虽然没有之前的好吃,但还是很美味。
穆尼挥挥手,让雪芽下去,那药他也没喝,视线落在百慕安手臂上,那条黑线很明显,比昨日要深一些,“你觉得冷吗?”
“啊?冷啊,今天睡觉都冻醒我了,应该是没吃饱饭。”百慕安咬着鸡腿,含糊着回话。
“这药你喝了。”
“这不是你的药吗?”百慕安当时就放下烧鸡,端起药碗凑到嘴边,还假惺惺得问一句,“为什么要给我喝?”
说完,都喝了一口,这味道,苦涩逼人,要吐了都,跟想象中差距甚远,靠,又是个样子货。
放下碗,又不想喝了,味道太差,舌头都麻了,还是她的烧鸡香,嫌弃两个字都刻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