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反锁，钥匙被带走，顾棠让门外的人等等，她给褚灵打电话。
外头的人却着急大喊，“就是褚灵出事了！”
贴着门板，这话顾棠听得很清楚，话筒随即传来“您拨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用力拍打门板，“那你们想想办法，去找备用钥匙，先打开门再说！”
外头没了声响，那人应该去找备用钥匙了。
褚灵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事？！
顾棠着急，可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多，她接连拨打几个号码，都提示正在通话中，最后她还是打给李总监。
电话倒是接通了，但是李总监助理接的电话，说领导现在有事，不方便说话，她只好道声抱歉挂掉。
等了好一会，外面终于传来动静，有人在撬锁。
顾棠面色一沉，不是让去拿备用钥匙吗？怎么直接撬锁？
这门的隔音效果极好，锁镶嵌在内，应该是与门一体的，这么撬锁，门是不是也废掉？
不过顾棠眼下顾及不了太多，褚灵不知出什么事了，她必须得尽快出去看看！
“嘭”，一下又一下，门锁上边的门板，被凿出一个小窟窿，一只手拿着金属工具伸进来，用力破拆门板，最后将门锁扯下来，门总算开了。
“顾主编！你赶紧跟我走吧！”
顾棠认出声音，刚才拍门的正是面前这位焦急万分的小姑娘，这应该是前台新来的实习生，她最后看一眼早已垮掉的门，暗道可惜，随即迈步跟上。
刚走到行政办公区域所在的走廊，顾棠就能听见很大的呵斥声，是罗副台长的声音！
果不其然，小姑娘径直将她带到那间办公室门口，轻轻叩门，还没出声，里面就传来一声低吼，“进来！”
小姑娘被吓到，本能后退一小步，转头看向顾棠，面露忧色，“顾主编，请进。”
“谢谢。”顾棠微微眯眸，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在叩门前，她隐约辨出那道低低的呜咽声是来自褚灵，而另一道暴怒的声音，除了丁小小，还能有谁？
里面的情况，有些混乱。
罗副台长坐在办公桌后，脸拉得老长。
丁小小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有些凌乱，抱着双臂立在一旁，看不清眼珠子，眼眶倒是一片通红，一副恨不得扑上顾棠的模样。
褚灵原本梳着的丸子头早已散开，两边白皙的脸颊上，指印清晰分明，她双眼通红，一脸委屈，咬紧下唇，低低抽泣。
“顾棠！你养的好狗！”丁小小见顾棠一直看着褚灵，火气蹭地上来，翻开衣袖，横到面前，“你看看！”
不太白的小臂内侧，赫然出现一个牙印，隐隐有渗出血的迹象。
“什么情况？”顾棠不再多看丁小小一眼，目光径直落在褚灵身上，要听她自己说。
“你养的疯狗，居然咬我！”被忽视的丁小小，更加气愤不已，特意摇晃手臂，气得牙痒痒，“你看不到吗？！你是不是瞎？！”
罗副台长正要说什么，就感受到顾棠带着寒意的目光中，夹杂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不知是对丁小小，还是连带他在内？
“看到了。”顾棠清冷的眸子，紧锁褚灵，一步一步走上去，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已肿起来的脸颊，声音极沉，“我要听你说。”
“明知故问！”丁小小气得要命，不断朝罗副台长使眼色，对方却无动于衷，想起早前师傅的警告，她不得不先咽下这口气！
反正，褚灵今天是跑不掉的了！
褚灵也没有见过顾棠这般样子，显然有些吓到，声音发颤。
丁小小忍不住出言打断，顾棠也不急，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等她说个够。
接连几次，丁小小自觉无趣，便不再出声，瞪着那抹高挑的身影，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褚灵断断续续总算说完，带着几分胆怯微微抬眸，对上顾棠沉如水的深眸，她心头咯噔一下，又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到这个地步，显然是要逼她给个交代了。
褚灵到办公区域打印材料，撞见丁小小与其他几个下属，毫不忌讳地在数落她们，尤其丁小小说到顾棠时，用词难听至极！
她气不过，上前与之理论，奈何她们人多，不知谁先动手，慢慢就演变成一场混战。
丁小小让人按住她，用力扇她的脸。
褚灵痛极，混乱中，反扑过去，一口咬上丁小小的手臂。
如果不是罗副台长出现，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丁小小见顾棠低眸不语，以为她在拖时间，大吼起来，“顾棠！今天你不给个说法，你休想离开！”
看着手臂的牙印，她又担心不已，急道，“师傅，我要去打疫苗，不知这疯狗有没有什么疯病！”
“你先去附近的诊所处理一下。”罗副台长一直在观察顾棠的举动，并不打算先出声，倒想看看她要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丁小小又警告几句，最终不情不愿地离开。
“棠姐，我……”褚灵委屈得不行，知道自个今天冲动了，现在的确不好收场。
顾棠眼角微弯，轻拍她的双肩，笑得轻柔，“女孩的脸，很重要。”
“嗯？！”褚灵有些愣，待反应过来，一股泪意涌上来，她咬着唇，重重点头，“是！”
“你也先去处理一下，我和罗总说。”
因着罗副台长的妹夫和顾诚曾在同一考古队共事过，算熟识一场，顾棠才从善如流地喊他一声“罗叔”，一般在正式场合，她才会称呼他“罗总”。
罗副台长除了是莲雾台的副台长之外，还是盛世传媒幕后股东之一，虽然极少人知道他这一身份，但他的确担得起这个“总”字。
褚灵抿着唇，看一眼罗副台长，直到对方点头，她才缓缓挪步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室内恢复平静，顾棠来到办公桌前，低声道，“罗总，事情前因后果，想必您也了解过。如果只惩罚一方，我觉得不公平。”
丁小小算是罗副台长的得意弟子，让他对她下手，的确有些困难。
出乎意料的是，罗副台长居然没有丝毫犹豫，竟十分赞同她的观点，“是应该各打五十大板，影响太差了！”
“那您打算如何处理？”不知是不是过于敏感，顾棠总觉得李总监今天没有接听电话，的确有些蹊跷。
一般来说，李总监在上班时间极少不接听电话，就算不能及时接听，稍后都会回拨过来，而助理……几乎没有帮她接过电话！
这是顾棠入职以来头一遭！
罗副台长细细打量她的五官，本来莹莹如水的眸子，此刻却阴沉如墨，竟然让他有些背脊发寒的感觉，他用力捏紧眉心，“你有什么想法？”
“褚灵停薪留职……”顾棠语气稍顿，眸色加深，“三个月！”
“三？”罗副台长对这个时间，倒是有些意外，他似乎有些顾虑，“那你们节目……”
“暂停。”顾棠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早前隐约就嗅到一丝异样，现在见着罗副台长的样子，她心里的猜测基本得到印证。
既然如此，与其遭人被动打压，倒不如……先发制人！
罗副台长显然有些为难，“可……毕竟算是一个栏目啊。”
“如果江大的项目得以顺利完成，”顾棠眼角上扬，眸光一闪，“都值得！”
这句话简直说到罗副台长的心坎里，他十分满意地点头，“你能这样想，很好啊！”
“那……丁佳楠，要怎么处理呢？”
之前险些在“鉴宝”栏目栽跟头，顾棠可谓是心有余悸，她自然知道丁小小的心结所在，无外乎不就是请不到……江大那些专业的教授？
那么，她这次就……以德报怨一下吧！
眼见顾棠靓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罗副台长有些不寒而栗，轻咳几声，“小顾，你想……怎么样？”
“只要她当众给……褚灵道歉，我就将她引见给……柘教授！”
“是，是么？！”罗副台长双眼冒光，不怎么敢相信，又追问道，“是柘湛，柘教授吧？”
“是的。”顾棠笑着点头。
引见是一回事，人家柘教授见不见，那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当然，让丁小小当众给褚灵道歉，无异于在她脸上剐一刀，她愿不愿意拉下这个老脸，就看她个人选择喽。
“好，就这么定了！”罗副台长乐得拍了下手掌，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前台那里，有江大寄给你的快递，你记得去拿。”
“好。”顾棠又不傻，有快递在前台，为什么不一早说，到现在才说？
显然，人家有考量，并不打算让她与江大那边沟通顺畅！
“小顾啊……柘教授那人……听说不怎么好相处？”算是达成共识，罗副台长心情轻松不少，一副关心长辈的模样，长叹一声，“你要多多费心了。”
“是，柘教授的确不怎么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