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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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楼。
张起灵的电话来的突然，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闷油瓶”三个字时，吴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自把人接回来后，闷油瓶不爱出门，平时就跟他或是胖子待在一起，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发呆，不看电视也不玩电脑，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比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大爷还更少动弹。
时间长了，胖子担心闷油瓶得老年痴呆，便给他买了一部智能手机，手把手教他用，还下了一堆益智游戏，不过他没怎么玩。
总之小哥给他们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当下突然打电话过来，确实有让他惊到。
幸好不是视频电话，他这几天奔波折腾的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憔悴到和死人没什么区别，闷油瓶要是见了他这副鬼样子，心里估计也会难受。胖子已经很难受了，小白他们也难受，他无意再多一个难受的朋友。
“咳咳！”
吴邪咳嗽几声，而后清了清嗓子才接通电话。
“小哥，你出来了？”
上次视频通话，张起灵和黑瞎子还在地下呢。
“吴邪。”
张起灵的声音有些低沉，不像往常般平淡。
多年默契，吴邪立即明白他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便忙坐直身体认真听，可对方尚未开口，他脑中却猛地一震，似被人用大锤抡了一下，脑袋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偏，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紧接着出现许多奇怪的记忆。
雪山、藏海花、他和少女一起摔下悬崖……
他看到……少女躺在他怀里，晶亮的眸子一点一点失去光彩，被鲜血染红的手垂落下去……
“小楼！！！”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所有的一切真实到吴邪微微发抖。
少女的体温在逐渐消失，流出的鲜血却滚烫无比。
“咳咳……咳咳咳！”
“……咳咳！”
“噗——”
吴邪半个身子一歪，口中喷出大口鲜血，耳边一阵嗡鸣，意识渐渐抽离……
……
蛇沼鬼城。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泥泞小路上的安小楼抖了抖，环着自己身体的手更紧了一些，抬头看看四周，心道这地方全是树，挨雷劈的概率太高了，她不会那么倒霉吧？
“呀！”
还真就那么倒霉，脚下不留神踩着东西了，整个人往前扑倒。
“我去！”
安小楼吐掉溅到嘴里的泥水，再手脚并用挣扎着摆脱身下被雨水浸透后十分黏稠的泥浆。
挣扎之际，后衣领忽然被什么东西抓住，对方力气很大，轻轻松松就将她从泥浆里提了出来。
雨太大了，她头发乱七八糟散着，和泥浆一起粘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下意识抬手想抹掉脸上的泥水，结果有人先出手帮她拭去了糊在脸上的泥浆，然后便听到熟悉的低沉男子声。
“阿沉。”
啊！是小鱼瓶！她穿回来了！
安小楼努力睁开一只眼，不料什么都还没看清，身体再次腾空，被来人夹在腋下，末了往前疾跑。
“你、你慢点啊！小心路滑！”
她可不想再摔一次。
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张起灵可牛掰了，带着她在泥巴路狂奔跟走在平坦大路一样，还能跳到石头上去，灵活无比地在上面蹦来蹦去。
大概五分钟左右，两人进入一个山洞。
洞里有幽潭，水很冷，但安小楼身上实在太脏了，就顾不了那么多，和衣在水里泡了泡，把那些泥浆之类的都洗掉。
“为什么不生火啊？”
洞里怪冷的，安小楼拖着湿哒哒的衣裙走到张起灵身边。
雨夜寒冷，若生火，暖意会把周围所有活物都吸引过来。
“噢噢，原来是这样啊。”
安小楼听到张起灵的心声了，知道了他不生火堆的原因。
张起灵扭头看在身边坐下的少女，若说之前在巴乃小楼是试探，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对方应该能听到他心里的想法。
“阿沉。”
能听到他的心声，不论受多重的伤都能恢复如初。
“你和青铜门后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在这世上，只有青铜门后的东西，才拥有正常人没有的能力。
安小楼把他的心声都听在耳中，不急着解释，先质问他：“所以你之前下死手打我，是觉得我是陨玉生出的怪物？”
张起灵一眨不眨盯着她，嘴上没说话，下巴点了点。
“……”
安小楼没想到，虽然都是张起灵，但这个张起灵和重启张起灵是有些不一样的。
仔细想想，重启瓶也怀疑过她，可他没对她下过狠手，顶多是嫌她烦人打晕。
“如果我真是陨玉生出的怪物，你会怎么样？除掉我，想上次那样踢飞我？”
原来在巴乃小楼，他心里想的那些是认真的，可以拧断她的脖子，或是剖开她的肚子……用各种手段来试探她是什么。
“哈哈。”
她突然觉得好笑，她一直在心疼面前这个张起灵，没想到他只在乎她是什么，如果她真是怪物，杀掉也无所谓。
难怪他对她出手从来不犹豫。
安小楼清醒了不少，是她把对重启张起灵的情感爱屋及乌到这个世界的张起灵身上了，然而认真去想去看，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她看着身边这个张起灵，眉眼比重启张起灵要稚嫩一些，神情则清冷许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凉意。
这个时候的张起灵，最看重的就是张家世代背负的使命，为了守住青铜门后的终极，恐怕世间万物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他想除掉她这个未知的“怪物”，她能理解。
安小楼移开目光不看张起灵了，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是想得开放得下。
先前是有委屈在青铜门后被那样对待，这会子全想开了，张起灵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在守护青铜门后的终极罢了，往大方向说，他还是为保护整个世界呢。
她重重地呼口气，低低出声：“就算我是陨玉生出的怪物，你也杀不了我。你放心，我不会祸害这个世界也不会祸害谁，我只是一个被迫留在你身边的倒霉蛋。”
被迫？
张起灵眉头微挑，重点没有放在怪物这件事上，而是放在了少女说自己是被迫留在他身边这句话上。
他知道她能听到他所有想法，便不打算沉默了。
人长着嘴巴自然是用来说话的，他平时不爱说话，很多时候是懒得搭理别人，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这是他想要的人。
张起灵伸手将安小楼的脸硬是扭转过来，在她惊讶又不解的注视下，淡淡开口道：“你最好是顺从的留在我身边，否则我会打断你的腿，让你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我身边。”
安小楼：“……”
安小楼：“大哥你说出这样的话ooc了知道吗？”
ooc什么意思，自行百度。
张起灵不百度，也不想知道ooc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抓过安小楼的手，“咔嚓”一声往她手腕上套了个早就准备好，专门为她打造的“枷锁”。
安小楼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刘丧给她戴上后就取不下来的镯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