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康济挂电话，王湘听到“嘟”声嘟完才把手机扔出去。
“砰！”
手机砸在墙上，碎了一地。然后王湘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国内而是国外，她想换个手机没有那么方便，万一电话卡坏了她一时间也想不到要去哪里弄临时卡。没有电话，万一康济或者康源又再找她该怎么办？不过她马上就想起来这次出国带了管家，于是拿起房间里的电话打给他，让他过来。
管家在五分钟内到达现场，看到一地金属拼件也不意外，平静地走到王湘身边。
“把你的手机给我。”王湘伸手。
管家毫不犹豫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王湘。
王湘用他的手机给儿子发了条信息，解释她手机因意外导致不能使用，如果有事找她就联系管家。她没说自己手机砸烂，也没讲蹩脚的谎话说是泡水——因为她儿子太了解她了，一定能猜到她的手机是被她自己摔烂导致不能用，所以她根本没必要说谎。
然后王湘强调：“我没推她，只是碰到，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摔下去的。”
发完这条信息她又把聊天记录删了，因为不想被管家看到。
管家完全没有询问她用自己的手机干嘛，王湘把手机还给他他就收好。
“你去找人给我再买个手机，还有……”
王湘想起丈夫的叮嘱，说，“派人去医院看看江岚，流产了吗？还活着吗？情况怎样。”
不过，从楼梯摔下去滚了那么多圈还见血，没人相信奇迹会发生，包括王湘。
“对了，我听人说现在守医院的是蓝莓台的？是谁，你去查查。”
“是。”管家点头答应。
“好了你走吧。”王湘挥挥手，“我再静静，晚上吃饭的时候你直接给我送进来。”她现在根本不敢出房间，因为国内的狗仔无处不在，只要她出去就一定会被堵。不管那些人是问江岚还是问金圣吉，王湘都全部答不上来。好在她的房间是安全的，这些人不敢擅闯，光是酒店方提供的安保就足够保护她住在房间里不受骚扰。
没手机玩也好，不然她总是会忍不住去看微博和论坛，看网民是怎么说她的。
可是，她知道一定没好话。
自从蓝莓台把那段视频播了，所有人都坚信江岚摔下楼梯就是她推的，加上她之前威胁江岚的录音被人翻出来，有人想起来她曾经威胁江岚要在她生产时搞鬼，两厢佐证，就自以为坐实了她的阴谋，直指她是杀人嫌犯。王湘刚才倒是真的想干脆买凶把江岚杀了算了，反正她躺在医院里身边没人保护——
谁知道，管家带回一个糟糕的消息，那就是医院里真的有人在守，而且就是那个曝光王湘的蓝莓台记者郝祺。这个人明明是江岚黑，为什么要死守在医院保护她？王湘气得不行，只觉得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其实，想不通的不止是王湘，连跟郝祺一起蹲守医院的景雅也一样想不通。
“她上次害你丢脸，两次社会性死亡，你完全可以不管她啊。”景雅说。
“我有基本人性的。”郝祺说。
他俩还蹲在急诊外面，虽然国内舆论已经发酵，但时间才过去不久，江岚还在手术室里被抢救，生死不知。
“什么基本人性啊……”景雅想了想，自以为明白了，“你是怕被人抢了这单新闻吧？”
急诊室外不止他和郝祺，其他媒体派来的记者也在蹲守。
他们之所以能占据这么好的位置，是因为叫救护车的人是郝祺，他手机里有通话记录，所以他主动揽下了保护江岚的工作，连手术费都主动交了——钱是台里拨款，跑腿的是景雅。
郝祺懒得理他：“你根本不明白什么叫记者。”
景雅再次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郝祺专心盯着急诊室，景雅打开手机看论坛：“嚯，这次康夫人要倒大霉囖！”
康夫人被他们拍到了推江岚下楼梯的全过程，又被翻出以前威胁江岚的录音，不仅如此，郝祺今天写的专栏文章也给康夫人贴了一个卖国8000的标签。算上她在ins上发文支持金圣吉的行为，康夫人的网络风评从罪大恶极变成了罄竹难书和遗臭万年。康夫人声誉大跌，不可能不影响到自己老公儿子，还有人说，她杀儿媳就是受到丈夫指使，因为看不惯一个没钱没势的孤儿，想给儿子换个家室好的。
“越写越荒谬了。”景雅边看边摇头，“人家要换儿媳有得是办法，用得着亲自推人？”
“可能是吵架吵上头吧，不管怎么样，反正被我们拍到了算她倒霉。”郝祺阴沉地说。
说完，他又扭头去看急诊室。
里面有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医生和护士把江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景雅看看周围，然后凑近郝祺说：“腾达真绝，现在还没派人来。”
“国外嘛，哪有国内方便？只要康夫人不来，就没人来了。”
郝祺冲过去，医生护士认得他的脸，允许他接近，其他背着镜头的记者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只能在人圈外面努力把相机举高高。
“拍吗？”景雅小声问。
“想被医生踢到圈外去你就举相机。”郝祺跟着担架床跑。
景雅转动脑筋思考了两秒，明白了，放下相机跟着郝祺跑。
两个人跟着担架床跑进病房，终于遭到阻止。
医生对郝祺叽里咕噜。
景雅会法语，但不擅长，人家一讲快他就听不明白了。只好等两人聊完天才捅捅郝祺，问他：“医生说什么？”
“他说病房里只能留两个护士陪她，我们是男的，看起来是记者，不准进。”
景雅生气：“刚才收钱倒是收得爽快！”
郝祺毫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啦，江岚是个女的，又是豪门媳妇，让我们两个男的跟她待一个屋子，被人写了什么，医生敢负责任吗？虽然他不让我进病房，但是没赶我们走啊。”
远处，医生指使保安把周围的记者赶走。
景雅恍然大悟：“我们可以在门口待着？”
“是啊。”
病房门上有一个圆窗，是给医生护士检查病患情况用的，他们趴在这里刚好能看到江岚半张脸。郝祺举起相机，疯狂按快门，拍了好多张江岚憔悴闭眼的照片。
“啧，好丑。”景雅感慨。
“有几个病人能好看呢？你别忘了，她刚流产。”郝祺选了几张照片，给台里发回去。
可以想见，这套图片又能在网络上掀起风波。
“嘿嘿。”景雅突然发出怪笑，“我明白了，你其实是为了拍她的丑照吧？黑粉人设不倒啊你！”
“你还是想想没素材发回台里你怎么交代吧，我只要给图写报道就行，你得交视频。”
“……对哦！”景雅不笑了，赶紧把刚刚拍到的王湘推江岚画面拿出来重新剪辑。
这次得剪一个更精彩的！
就在他专心剪视频的时候，另一位视频主人公躺在酒店里心碎欲死。
她睡了一会、泡了澡、喝了几杯红酒，但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管家敲门进来，告诉她：“康董打电话来了，让我通知您，一定要去医院探望少夫人。”
“凭什么？”
“蓝莓台又发了一篇报道，说少夫人已经结束抢救进病房了，但您仍然不在。”
王湘从床上坐起，揉乱了头发：“你派人去看她。”
“……是。”管家没有资格指挥她，只能照办，派遣了两位助理去医院陪护。
“我饿了，要吃饭。”王湘说，“叫人送晚餐来。”
“是。”
管家全部照做，马上派人去厨房准备了热腾腾的晚餐，在半小时内送到王湘的房间。有菜，有酒。管家看她反正已经喝了几杯，医院那边也派去了人，索性就让人再给王湘送几瓶酒来，让王湘喝个痛快。都是低度酒，不会喝出事。
当王湘喝酒时，管家电话响了。
是派去医院的人打开电话，他先解释一句，然后再接：“喂？孩子没了？”
王湘冻住。
“好，我明白了，你们留在那里好好照顾她，还有，把那两个记者赶走。人够不够？不够我再派人去。”
管家挂断电话，对王湘说：“少夫人还没醒。”
“嗯。”王湘这次没讲话了，安静地吃菜喝酒。
过了一会儿她对管家说：“你也喝一杯。”
“我？”管家忙说，“我就不用了，我酒量不行。”
“你喝吧。”王湘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喝酒。”
“是。”管家不敢再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他就断片了。
后面的事，管家一点都想不起来，他好像直接晕倒了。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但不是他自己的床，因为他住的房间没有这么好。管家僵硬地缓缓转头，发现身边躺了个女人，撩开长发一看，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竟然是——王湘！
管家吓得掀开被子，震惊地发现自己和王湘都没穿衣服。
“妈，外面有记者，我就不问你，先进来了。”康源的声音出现在卧室门口。
一秒钟后，一个平静的康总变成了暴怒的康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