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警察赶了过来。
简单地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开始调监控。
监控上，姜露虽然是背面，但却很明显能看到黄毛举起了手，又落在姜露的腿上。
黄毛直喊冤：“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放上啊，我还没碰着呢这姑娘就叫了起来。”
说着说着，便一脸恍然大悟。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姜露，明明……明明没碰到她啊，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快要碰上的时候叫，而且从监控上看，的确像是碰到了。
自己真的百口莫辩。
这女孩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禽兽！披着羊皮的狼！
他气地直咆哮：“这是陷害！这他妈的是陷害！这女的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的。她还说让我给她当孙子呢！”
姜露一脸诧然：“胡说，我才不要你这么丑的孙子！”
黄毛气疯了，他现在只想撕烂这姑娘虚伪的嘴脸：“你个小姑娘家的，心怎么这么歹毒！我明明没碰到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计算好了故意给我下套呢？”
姜露一脸委屈：“我没有，我只是过去跟他们说让他们不要再拖欠我们的饭钱了，我们做小本买卖的，真的很不容易，我爸说他们都十好几顿饭钱没结账了，我就想，我就想着送他们些啤酒感化他们，谁知道……”
说着说着，眼泪又涌出来了。
“监控里显示的清清楚楚，现场也有顾客可以作证，铁证如山，你还想怎么样？”为首的警察一脸严肃地盯着黄毛。
黄毛被他盯得腿直发软：“我真的没碰啊警察同志，我是被冤枉的啊……”
“行了！行了！”为首的警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局里说吧。”说完又扭头望向姜露：“你们也得去，做个笔录。”
姜露乖巧地点了点头：“好的，警察叔叔，我们一定极力配合。”
要不是徐行和冯初辰拦着，杜超也要坐警车了。
“你们干嘛不让我去！卧槽我可以当目击证人啊！他妈的敢欺负小仙女，真是活腻了！”
杜超急得上蹿下跳。
“放心吧，你的小仙女绝对没事。”徐行喝了一口啤酒，慢悠悠地说。
杜超一愣：“此话怎讲？”
徐行勾了勾嘴角：“这不有警察叔叔嘛！”
杜超：“……”
徐行看见了。
虽然是无意的。
他看见那个黄毛的手，有点不安分。
他虽然不是特爱管闲事的人，但这种事，他觉得他得管。
在把啤酒瓶扔过去还是把盘子扔过去之间思考的一瞬，他便听到了小姑娘的尖叫。
好巧不巧，他正好捕捉到黄毛的手根本没碰到小姑娘。
以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小姑娘是故意的。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很明显，这黄毛被摆了一道。
小姑娘看上去安安静静人畜无害的，关键时刻能把人吃得渣渣都不剩。
也就杜超那个傻子担心。
从警察局里出来时，已经10点了。
在姜露精湛的演技和卖惨下，那几个人以前欠下的债当场就全部还清了，至于黄毛能不能在里面待几天，也就无所谓了。
刘伟是开着车来的，一是为了完事了好送姜露回家，二是不想让她坐警车，总是觉得不怎么吉利。
事情虽解决了，但过程姜露还是不太满意。
“本来打个110就能解决的问题，你非得在店里干起来，这下可好，以后还有几个人敢来店里吃饭？”
一上车，她就开始发牢骚。
她本来的计划是直接打110，没想到干爸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在店里跟人家干了起来。
刘伟冷着脸插钥匙，踩离合，挂挡，没理她。
见他不接茬，姜露有些奇怪地扭头。
见他面色不好看，姜露更郁闷了。
我这还没生气呢，你倒摆上脸了。
她翻个白眼，摊在车座上，不再讲话了。
汽车驶出警察局，刘伟才开口：“以后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用这种方式知道了吗？”
姜露皱眉：“我心里有数，他又没碰到！”
刘伟踩了下离合，换挡，车速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他憋着火说：“整个店的人都看着呢，所有人都知道他碰到你了，传出去了你个小姑娘家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露没说话。
刘伟继续说：“哪怕你跟他们打一架呢，也不能用这种毁自己清白的方式！”
姜露有点烦：“没想到你也这么死板！”
刘伟看着她：“不是死板，是不想让你受伤！”
他眼里的担心一闪而过，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姜露一顿，卡住了。
她扭头望向窗外，眼圈有点红。
这么多年，被李俏整得再惨她也没掉过一滴泪，坚强到差点就忘记自己小时候是个爱哭鬼了。
坚强惯了，偶尔有人关心，还有点不适应。
“还有啊，以后别穿这么短的短裤！”
刘伟目视着前方。
姜露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刘伟的侧颜，干爸比较显老，才45岁的年纪看上去跟55岁的人似的，白发的密度已经超过了黑发，额头的皱纹像是干涸的沟壑。
姜露瞧着，心里突然就有点难过。她难得的不再犟嘴：“好。”
刘伟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20分钟后，车在一个高档小区停下。
“下车吧，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刘强熄了火，扭头看着她。
姜露拉开车门：“你回去开慢点，注意安全。”
刘强点了点头：“快进去吧。”
姜露刚走了几步，刘伟又叫住了她。
“别跟你妈提今晚的事，免得她担心。”
姜露满脸无奈地望着他：“我又不傻。”
姜露推开门，林慧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动静回头瞅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电视。
姜露换好鞋，朝自己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听到妈妈的问话。
“回来了？”
“嗯。”
“吃饱了吗？”
“吃饱了。”
“付钱了吗？”
“没。”
姜露以前有一次偷偷扫码转了钱，刘强有足足一个月没理她，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偷偷付钱了。
“那等会我微信转给他。”
姜露想了想：“好。”
转账也算是两个人接触了。
以前，两个人彼此都有好感，就差捅破那张窗户纸了。
结果，纸没捅破，李成瑞空降下来。
结果，就没有结果了。
姜露觉得，这个李成瑞还没干爸一个小拇指指头好呢，所以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妈妈是怎么样想的。
“你和我干爸……”
“不要提他！”姜露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慧慌忙给打断了。
她抬起头望了望四周，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压低嗓音说：“你干爸只是你自认的，没有任何意义，你李叔叔是你的爸爸，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现在在法律上他是你唯一的爸爸。”
姜露看着她，足足十秒没说话。
十秒后，她眨了眨眼，无力地说：“知道了。”
她的声音难得的平静，颓废。
林慧看着她，竟有点慌神。
她又何尝不知，女儿希望自己跟那个人好。只是女儿不懂，她已经40多了。
40多岁了啊，说句不好听的，再过几年，随时要准备见阎王了。这个年纪的女人，谁还会相信爱情？
面包永远比爱情重要。
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让女儿好好地长大成人。
等她当了妈妈，一定会明白自己的。
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等她回过神，女儿早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露正坐在餐桌吃着早饭。李成瑞从二楼走下来，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亲爱的，我今天有个会马上要来不及了，就不在家吃早饭了。”
“好的，路上慢点。”林慧给他戴上领带，他给林慧一个吻。
两个人和好的速度有点快，快到让姜露觉得有些恶心。这什么畜生才能做出前一天打了自己的老婆第二天就亲爱的亲爱的喊个不停的，当然了，某些人也是够有出息的。
瞬间就没了胃口，她丢下面包片，转身回房间。
之后的一个星期，姜露过得还算舒坦。
虽然李俏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没事找事冷嘲热讽，但姜露早就练就了一身怼死人不偿命的本领，总体来说，没让李俏舒坦过一次。
空暇之余，姜露也想过再去那家小院逛逛，可每次想到背影男孩那张死鱼脸后，这个念头便断了。
姜露是那种你对我好我就一百倍对你好，你对我拽我就一百倍拽回去的那种人。
她才不会去找不痛快。
九月一日，是各大高校开学的日子。
姜露和李俏因为一些手续还没办完，开学的日子便拖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林慧就忙碌了起来。
姜露想坐公交车去上学，林慧不让。从姜露到这个家开始，家里便有专门司机送她和李俏上下学，只是坐在车上还不够两个人吵架的，所以姜露都是乘公交车去上学。
今天是第一天去一个新学校，班级早就选好了，班主任那里也已经打好招呼了，但姐妹俩还要去教务处报道呢，林慧当然想让姐妹俩一起去了。
在林慧的半威胁半哀求下，姜露妥协。
反正也就这一天，忍忍就过去了。
一上车，姜露就塞上了耳机，把音量调大，头靠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桦树一棵棵从眼前划过。
期间隐隐约约听到李俏跟司机说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