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 其他三个被闻人升施加了遗忘术的巡察者，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而且他们是正面看到靳飞失控的全过程，甚至更大。 他们眼中，连一块石头，一口水，都有着生命。 石头会唱歌。 水里有四亿八千万条小虫在开全球聚会。 巡察者甲打电话给自己的同事： “老康，你现在还能吃饭吗？” “还吃饭？我特么睡觉都难。做梦都看到我以前吃过的食物，在向我索命。”乙无奈道。 “那你咋整？” “哎，再去心理部治疗一下吧，不过效果寥寥，只是刚刚干预后，能吃点东西，下一顿饭又不行了。”乙叹气道。 “我倒是吃嘛嘛香。有个老头子给我出了个主意，我觉得挺好。”巡察者甲神秘道。 “什么主意？”乙顿时来了兴趣，美食在前，却不能吃，简直痛苦的要命。 “他告诉我说，你以后吃饭前，先把自己想象成大老虎，大鲨鱼……这样吃起有生命的食物来，非但不会痛苦，反而有种另类的愉悦感。”甲洋洋得意地说着。 “我艹，你是要走上食人之路啊？” “胡扯，我只是回归祖先们的血勇！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说的也是，这种情况，也只有靠兽性才能破局。” 巡察者甲乙两人，迅速达成一致意见。 吃饭前就化身猛兽。 不光如此，他们还特意学了幻象术。 于是巡察司某公共食堂里，每天开饭时，都会多出一头老虎，还有一头鲨鱼。 老虎也就算了，你一头鲨鱼在陆地上吃得这样欢，真的好吗？ 哦，喜欢吃生鱼片啊，那没事了。 当然还是有人提出质疑。 “我说，老雷，老藤，你们为什么不在家里吃啊？” “在家里吃，怕吓着孩子。”老虎转头道，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们。 “你们就不怕吓到我们？” “你们连老虎都怕，还干什么巡察？”老雷振振有词道。 “说的也是。” 两个大老爷们可以这样干，但另外一个女巡察就麻烦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化身猛虎的样子。 她现在就靠喝牛奶过着，每天还养成了和奶牛对话的习惯…… “我喝你的奶，就是给了你生存的机会。” “你不喝我的奶，我就不用每天被人挤纽纽，也不用天天吃难闻的药。” “如果不被人挤奶，你就会像猪羊一样送上屠宰场。” “哦，那你喝吧，多喝点。” 这种情形，看在外人眼中，简直是惊吓。 好端端地，对着一个包装盒上的奶牛说什么话？ 她也问过，有没有根治之法？ 上面说，暂时没有。 就像很多普通人一样，许多病症没有办法治好，只能姑息忍耐。 不过能算工伤。 ………… “没有根治之法吗？我这里天天多出两只肉食动物，实在很难办啊？”刘巡察找闻人升抱怨道。 “没有。迟早他们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后遗症，总不能让他们人人都去东岛呆着吧？”闻人升摇头。 “是这样吗？吃个东西，怎么还能产生东西是活的幻觉？这没有道理啊。” “精神失常时，看见任何东西都很正常。” “这中间，总得有个联系吧？”刘巡察不依不饶。 这事的确麻烦，天天看着两头非人生物出现在食堂，是个人都觉得不正常。 “好吧，要说联系，也是有的。其实这是靳飞将自身恐惧传染到他们身上。靳飞一直担心自己的异种被拿走，也就相当于生命被人吞吃。这种恐惧传到别人身上，发生畸变，让他们看到了其他生命被吃时产生的恐惧。”闻人升强行脑补了一个理由。 “嗯，这就顺畅多了，我可以这样给他们解释了。”刘巡察立刻接受了。 毕竟大家都明白这事，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旧日污染本身就是一种不讲逻辑的东西，它只会让你步入疯狂。 能抵抗它的，只有个人理智。 什么神秘力量，什么异种，现在看来都无济于事。 “希望他们能够接受，其实这点后果，已经很轻微了。直面一个旧日污染者，没有变成疯子，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闻人升点头道。 “现在看来，或许要招收一些理智强大的普通人，来对抗它们。”刘巡察又说道。 “那你还不如直接派上智能机器人。” “机器人就不会被污染吗？”刘巡察欣喜道。 “呃，试试吧。”闻人升想了想道。 旧日科幻中，似乎没有提到机器人的问题。 然而旧日的力量，一样可以扭曲机械，这是肯定的。 某个故事中，一艘潜水艇，就被旧日力量折腾过，各种事故不断，最后沉默。 这说明机器人也不保险，但至少不用担心机器人发疯，毕竟它本来就没有意识，只有智能。 “好吧。” 电话挂断后，闻人升愣了好一阵。 其实高高在上的灾异校长们，都一筹莫展的事情，个个都来指望他，真当他是圣人吗？ 即便圣人，也有不能解决的问题。 “老闻，你咋地了？”小幻好奇地戳戳他。 “没事。” 他当然不会将治疗失败的责任推给小幻，毕竟主意都是他定的。 “很少见你发傻的样子，我要拍下来，发个朋友圈。” “我即便发呆，别人看到，也只以为是仙人惆怅，圣贤叹息。” “我吐。” “对了，你擅长一切幻术，能修正那四个人看到的幻象吗？”闻人升随口提道。 小幻当即道：“能啊，我还能让他们看到食物更香了。” “算了，以后症状多种多样，治得一时，治不得一世，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来对抗。” “真是不理解你们，好好玩不行吗，对抗这个对抗那个？” “要是都像你这样想，那倒是的确不用对抗，可惜这世界，还有些东西，是天灾，不是你不想对抗，就可以不对抗的。” “听不懂。” 你是不愿意听懂。 闻人升心中想着，小孩子总想着天天玩，玩到一辈子，然而年纪一大，社会压力就会让你玩不下去。 还是要跟着节奏走。 而现在的节奏，就是对抗各种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