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猪相,心头嘹亮,说的就是邵大伟这样的人。 秦东定下的底线是砍他一千万,至少一千万,刀是砍在别人身上的,他不疼,可是霍德伟疼。 邵大伟的工作就是说服霍德伟主动挨刀,并且要心甘情愿地挨刀。 可是,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别人吃,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你们厂都找到家里来了,找了你三回了,这些日子你也不好好做饭,你到哪鬼混去了?”媳妇是唐山人,看到邵大伟回来就揪住他耳朵,“嫁给你我算倒了……” “媳妇儿,咱别说好四个字,忌讳。”邵大伟吃疼地把住媳妇的手,看着旁边的儿子幸灾乐祸地笑着,“去,去去,写作业去。” “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干嘛去了?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媳妇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并且还转了一圈。 “你真拧啊,”邵大伟咋咋呼呼道,“我告诉你啊,放手,赶紧放手,你拧的是副总经理的耳朵!” “啥经理?”媳妇手上的力道不自主减弱了,“你又骗我,你们厂不是厂长吗,哪来的经理,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别人都提拔了,就你还原地踏步……” “真的是副总经理。”邵大伟猛地一扯,摆脱了媳妇的魔爪,“实话告你,我决定了,到秦湾嵘崖啤酒厂,担任副总经理。” “你?”媳妇儿看看邵大伟,“人家凭什么让你当总经理,再说了,你去秦湾,我们娘俩咋办?” “一起去,”邵大伟打量着四十多平米的家,“秦东答应给我分房子,就是我那个研修生同学,人家结婚我还去来着……他现在嵘啤的总经理。” “人家都是总经理了,……”媳妇又要损他,可是马上止住了,“秦湾,就是不如天津……” “计划单列市,副省级城市,现在建得漂亮,”邵大伟马上道,“关键是人家给位子,给房子,你说,这样的好事儿哪里找去?” 邵大伟把这几天的事儿跟媳妇儿作了汇报,他媳妇倒是松了口气。 “人家不会骗你吧?你动动嘴皮子,人家就给你这么高的位子,你要是能提起来早提起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邵大伟略一踌躇,“秦东的为人我了解,他不会的,在日本他还给了日元呢,别人去日本研修都是花钱,就我俩挣钱……” 再说,通过天津战役,邵大伟已经看明白,现在中国的啤酒厂太多,将来存活不了几家,如果嵘啤购进这三条先进生产线,那么将来按产能算,嵘啤就是龙头! “你说,我现在上车,总比以后厂里倒闭再求人家强!” “他真的答应你给你总经理?给你房子?不会变卦吧?”邵大伟媳妇说话态度也变了,又担心起来。 可是,这次轮到邵大伟神气了,他活灵活现地一挺小肚子,“怎么这么多废话呢,二十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做饭去,人家答应给房子,八十多平……实际面积一百多……” 媳妇瞅瞅他,却不拧他的耳朵了,嘴里只是吐出两个字,“人菜!瞧你那德行。” 那媳妇那幅娇嗔的样子,邵大伟马上越着锅台上炕了,“哎,晚上好好洗洗……” “爸,洗什么?”儿子突然从门后露出脑袋来。 …… 邵大伟很快回来复命,可是秦东却又是一幅不关心的样子,让他心里没了底气。 “九千多万的生产线,节省了一千多万……”邵大伟笑道,“这样算来来,每条生产线省下不止三百万。” “与我想的还有差距,”秦东板着脸看着他,“你这几天辛苦了。” “不辛苦,”邵大伟马上笑道,“那我可给厂里递交辞职手续了,你不是答应我让我到你们厂任副总经理……” “副总经理?这是哪跟哪?”秦东瞅他一眼,一板一眼地回道。 啊! 邵大伟马上又问道,“不是还给我分房子吗?” “房子,我们嵘啤的职工,自己都不够分,再说,你也不是嵘啤的人啊,你让我怎么到职工代表大会上去说?” “秦东,”邵大伟急了,“秦东,你卸磨杀驴怎么着?这几天我腿跑细了,鞋跑破了,嘴唇都磨薄了,你玩我怎么着……” “别急。”秦东突然笑了,他把邵大伟重新按回到沙发上,“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你是不是昨晚跟媳妇说你要当副总经理了?” 啊!邵大伟茫然点点头。 “还说分房子了,靠海,有大片大片的樱桃林,将来水果都不用花钱……” 啊!邵大伟瞅瞅他,这话儿他怎么知道? “还干了点高兴事……”秦东笑道,“你媳妇还咬你耳朵了……” “秦东。”邵大伟气急败坏地站起来,“你是锦衣卫还是怎么着……算了,我是看出来了,你玩我,玩澳大利亚人,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以后没你这个朋友!” “慢走!不送。”秦东笑道。 邵大伟看看他的高个子,自己琢磨着打不过人家,他气哼哼地推门而出,走到楼梯口迎面就碰到了小舅子杜小树同志。 “大伟哥,这是去哪?” “回家,吃饭,睡觉。”邵大伟没好气道。 “噢,这是你的名片,你不看看?”杜小树手里拿了几盒名片,他揭开盖子,里面立时飘出一股香味来。 名片? 邵大伟心里一动,他抓过名片,脸上就扯开了,“秦东,玩我……” 只见名片上赫然印着的是“嵘崖啤酒副总经理,总经办主任,二厂党高官……” 三个名头! 他知道,二厂是秦东的嫡系,让他兼着二厂的党高官,那是自己人啊! “大伟,战国时有个张仪,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兵;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秦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你就是我的张仪!” “我,我,是不是职务有点多?”邵大伟早没了刚才火冒三丈的样子。 “我说过,你是大才,房子有你一套,就靠着我那一套,我们作邻居。” “你看的这样看重我?不是让我给你做饭吧?”邵大伟心里一暖,又想起在日本一起吃面,一起看火花的时光。 “做饭,当然要做,不过,我们的案板上躺着的应该是啤酒厂,中国的,外国的,都是我们的鱼肉……”秦东搓着手里海河啤酒和金士达啤酒的瓶盖,“吃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