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皓听完了护卫的禀告后,“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来,黑着脸,冷声喝道:
“本王传他,他就出远门了?”
“怎么这么巧!”
“什么时候走的?”
“去了那里?”
那护卫见朱浩动怒,连忙开口回道:
“启禀殿下,程府的人说,程三金是昨日出门的,去了京城,准备参见明年的会试!”
朱皓闻言,心中暗道:
“去了京城?”
“参加会试?”
“这不是骗鬼呢吗?”
“就程三金这种不学之徒,怎么敢去参加会试?”
“参加会试都不用自己来浙江查,他就得自己露馅!”
“一省的解元落榜是正常的,但是文章写的狗屁不通,怎么可能不被别人发现呢?
“看来这程家之人是将程三金藏了起来,然后故意说他不在杭州,好让自己无法对其测试!”
朱皓心中这样想着,黑着脸对护卫说道:
“去锦衣卫浙江千户所,传千户冯公成过来见我!”
那护卫闻言,便再次领命而去,浙江的众官员,听见朱皓要传锦衣卫过来,尽皆有些不安,屁股都有些坐不住凳子,都想站起来说点什么。
不过这些人有些畏惧朱皓,并没有人敢真正的站出来,最后还是身为浙江右布政司的李守俊,站起来躬身施礼道:
“王爷且息怒!”
“王爷您这是因为何事,为何需传锦衣卫过来啊?”
“有什么事情下官的布政使司,可以为王爷效劳,不需要劳烦锦衣卫。”
朱皓对李守俊的印象还不错,听着李守俊开口了,朱皓便说道:
“本王怀疑这个程府是故意将程三金藏起来了!”
“本王要搜查程府!”
“李布政使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不过这件事,就不劳烦你们布政使司衙门了!”
“本王认为在搜查这件事情上,对于锦衣卫来说,这是他们的强项,因此才将锦衣卫传来!”
李守俊闻言刚想说什么,一旁的浙江左布政使萧近高也站起身来,抢先开口说道:
“不可,王爷此举万万不可啊!”
朱皓听着萧近高的话,蹙眉看着萧近高,黑着脸,冷声问道:
“萧大人,本王这么做,有何不可?”
萧近高听着朱皓的话,连忙解释道:
“殿下,您初到地方有所不知!”
“这程府的程院外,在浙江士绅之中颇有地位!”
“如果殿下无凭无据,如此贸然的搜查程府,必然会让浙江士绅恐慌。”
“殿下,这些人都是我浙江的利税大户啊!”
“如果这些人因为恐慌,导致他们举家搬离浙江的,必然会让浙江的税收,出现大问题啊!”“下官,请殿下三思而行啊!”
萧近高说的确实是布政使该担心的事,不过这些对于朱皓来说,他并不在乎,因此萧近高的话自然是无法打动朱皓了。
因此在朱皓听完萧近高的话后,便黑着脸,冷哼一声道:
“萧大人,你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本王搜查一个程府,就会让浙江士绅恐慌?”
“那你们这些浙江士绅的心理,也太过于脆弱了!”
“再说这些士绅,他们的根就在浙江,又岂能说搬走就搬走呢?”
“等本王搜出程三金,查明真相后,再出榜安民!”
“这些人即便开始有些恐慌,也不会酿成什么大患的!萧大人你多虑了!”
萧近高闻言,再次开口道:
“王爷……”
萧近高显然是还想再说什么,可惜话还没有出口,便被朱皓无情的,当即打断了,朱皓直接抢话开口说道:
“萧大人,你不要再说了!”
“如果你阻拦本王,本王就该怀疑,这个程三金是不是你授意藏起来的!”
“这浙江科考案,是不是和你有什么联系,再或者说这科考案的幕后之人就是你!”
朱皓的这一番话说出来,让萧近高哑口无言,不敢再说什么。
因为朱皓扣的这顶帽子,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真的被扣实了,别说一省的布政使了,就是中枢的一品大员都扛不住。
因为在明朝,涉及到科考舞弊的案子,那可都不是小事,那真的是会,动不动就伏尸上百,流血数里,一点不比造反案牵连的少。
而且这主谋之人,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下场,这样的后果,萧近高自然是承受不起的,为了不让朱皓将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萧近高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朱皓看着萧近高不说话了,就准备静等冯公成带着锦衣卫过来,但是让朱皓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萧近高刚刚消停了。
之前在杭州府大牢和朱皓起过冲突的,浙江按察司的按察使高远站起来道:
“王爷,恕下官直言,您这个做法,确实有些不妥!”
朱皓听见高远的话,不禁心中暗道:
“tnnd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还特么一个一个出来送,有种你们一起来,老子给你们这帮混蛋一锅烩了!”
朱皓被这接二连三的阻拦,心中实在有些恼火,当即便没好气的,黑着脸说道:
“怎么的,高按察使对本王有何见教,不妨直说!”
“本王让锦衣卫搜查程府,有何不可?”
高远听出了朱皓话中的不满情绪,不过身为老于官场的老油条,高远混不在意朱皓的不满,而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信王殿下,你虽然贵为王爷,但是你并没有干涉地方司法的权力!”
“你虽是钦差,但圣上并没有授你督抚地方的职能!”
“这浙江一省的刑名、诉讼,都归我提刑按察司管理!”
“殿下要在浙江地面上拿人搜府,起码要通过我们提刑按察司才可以!”
“怎么可以直接让锦衣卫去搜查呢?”
“您这是让特权组织破坏地方司法!”
“殿下如此破坏朝廷的制度,会伤及国本啊!”
“殿下的这个做法,下官不敢苟同!”
高远的这个说法,算的上是老生常谈了,当初朱皓要让锦衣卫,抓那两个阻拦他的衙役的时候,萧近高就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说朱皓没有督抚地方的权力,不能越权行事,此刻朱皓听高远也这么说,心中就暗道:
“tnnd,早知道这样,老子当初就让大哥给老子一个督抚地方的权力!”
“省着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在这里和老子废话!”
朱皓心中骂归骂,也知道这件事他出京之前,还真的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复杂。
因此即便是时光倒流,他也不会想到要督抚地方的权力,况且内阁那帮老古板,也不会因为他下去查一个科考案,就给他督抚地方的权力。
朱皓当时本以为,下来就是查一个,简单的科考舞弊案。
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到了浙江之后,竟然遭受了,浙江官场之中所有人的抵制,浙江官场之中,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碰见的都是阻力。
虽然说他对右布政使李守俊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几次接触之后,朱皓发现,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做门面功夫的人。
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的事是一点也不办,这让朱皓感到十分的恼火。
高远的话说完之后,朱皓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高远的这顶帽子扣得也不小。
如果朱皓真的让锦衣卫插手此事,那就是落实了,他是让特权组织破坏地方司法,破坏朝廷的制度,伤及国本!
这顶大帽子,朱皓虽然是亲王也扛不起,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一旦捅到了京城,他肯定会被召回,这样浙江科考的案子,他就无法再查下去了。
不受人诟病,那就得让锦衣卫,给程府强行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然后再介入查办,可是朱皓也做不出,这种荒唐事。
即便朱皓真的这样做了,这事情他也经不起推敲,最后露馅后,还是要让别人诟病。
朱皓对此两难的境地,有些无奈,最后他一跳眉毛,看着高远冷声说道:
“高按察使,你这是决意要阻拦本王办案了吗?”
朱皓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就开始给高远扣帽子了。
高远闻言,知道朱皓的用心,但是高远沉浸官场几十年,自然有他独到的破局之法,他躬身对着朱皓施礼道:
“回禀殿下,不说殿下的是圣上钦命的查案钦差,
就是殿下的亲王身份,下官配合殿下还来不及呢!”
“怎么可能不敢阻拦殿下呢!”
“如果殿下真的觉得程府有问题,下官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下官现在就可以命令提刑按察司出人,替殿下搜查程府!”
“这样殿下就没有让特权组织破坏地方司法,同时也符合朝廷的制度,殿下意下如何?”
如果要是其他人,也许对于高远如此知趣的做法,肯定会欣然同意的,不过朱皓可不是别人,朱皓太明白高远的用意了。
在高远的话说完之后,朱皓便心中暗道:
“真tnnd能装,老子要是让你去搜查,跟不去搜查有什么分别?”
“就看你刚才这个态度,老子就不相信你会真心帮老子,不定心中憋着什么坏呢!”
朱皓想着这里,喝着脸看着高远脸上不经意露出的一抹笑意,俨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朱皓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个高远打的是什么注意,当即心中便暗道:
“让你去查,你给老子走个形式,告诉老子什么也没有查到,
然后老子这头上,还得头上平白无故带上一个无理取闹的帽子!”
“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