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对上方的陈璟跪下，磕头，毫无尊严。
他的额头在地面撞得砰砰作响，很快便染上了血迹，可他却似不知道疼痛，因为陈璟没有满意，他就不能停。
甄珍很想将他拉起来，可她的手却只是从他身体穿过。
眼泪落得更加厉害，陈璟终于开口了，“你想救她，可以，用你自己的命来换。”
他看一眼玄音，冷笑，“燕决，只要你死，我就放了她。”
燕决抬眸，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朝下流，依然很平静，只问他，“当真？”
陈璟勾唇，“当然，你知道的，其实我也不舍得杀她。”
燕决沉默一瞬，“好。”
甄珍瞪大眼，急得出声，“你别信他，你怎么连这种话都信？”
他怎么能这么傻，陈璟说的这种话怎么能当真？
如果他真的死了，陈璟杀了玄音，他也不知道啊。
可燕决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只是抽出随身佩剑，最后看了眼玄音，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剑朝自己心脏刺去。
甄珍呼吸彻底停滞了，她愣愣的看着这幕，看着血不断从燕决心口涌出，看着他失力倒下。
他躺在地上，看着上方的玄音，勾唇笑了，然后，慢慢闭上了眼。
甄珍整个人都呆住，她觉得迷茫。
燕决就这么死了……
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他真的相信，他死了，陈璟就会放了玄音吗？
可紧接着，就在燕决闭上眼的时候，玄音睁开了眼。
她慢慢坐起身，就坐在彼岸花的花瓣之中，怔怔看着躺在地上的燕决。
甄珍看到，她的眼尾，多出了彼岸花的印记。
原来，不是用朱砂描绘的。
看着醒来的玄音，陈璟笑了，他站起身走到殿中，笑得很柔和，“音儿，你醒了。”
玄音转眸看他，目光茫然，陈璟却道：“你看，我说过，你和他，一生一死。你们之间，只有一个能活，你现在可信了？”
玄音眼底的迷茫慢慢散去，她垂下眸，看着躺在地上的燕决，声音又轻又哑，“信……”
就在陈璟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玄音忽然抬眸，看向陈璟，“不过你又知道吗，我和你之间，也只能活一个。”
她的话落，身下彼岸花花瓣忽然朝陈璟处蔓延，陈璟瞪大了眼，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彼岸花花瓣给缠绕住。
像是一团火在他周身烘烤着，他挣扎着，发出凄惨的叫声。
甄珍皱紧眉，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难道，这一切，都是玄音设下的局。
而燕决，是知道的。
可就算知道，他还是，心甘情愿，赴了这场死局。
所以，毫不犹豫。
玄音从花上下来，根本不去看陈璟如何挣扎，而是走到燕决身边，慢慢蹲下。
指尖轻抚上他苍白的脸，眼睛里落下血色的泪，她闭眼，声音颤抖，“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值得吗？”
“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回来呢？”
“你不该来的，更不该用你的命换我的命。你知道的，我就算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
“燕决，我真恨你啊……”
她什么都没有了，家国覆灭，失去灵魂。
最后，连他，都彻底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