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人为上礼为尊
于是云琅再一次被太宰爷爷搬了出去嘴巴对着夕阳张的大大的一只用细细的金丝编织成的小耙子再一次探进了云琅的喉咙深处。
小耙子每次出来的时候细密的小齿上就会挂着一片肉皮直到云琅的嘴巴开始流血之后太宰才放弃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行为。
叹口气道:“还需自己跌落才好。”
这样的治疗实在是太粗暴太直接了云琅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更加无力抵抗。
看着太宰又把目光盯在他的身上连忙快速的摆手示意他不要太莽撞他自己知道身体还有很多部位依旧跟这个烧焦的壳子是连着的。
好在太宰看懂了他的手势没有再给他做进一步的治疗如果继续下去云琅的性命可能不保。
“耶耶的手艺其实不错看见了没有这只老虎的腿断了就是耶耶治好的。”
太宰得意的指指老虎老虎快速的躲到云琅的另一边看的出来只要可能老虎就不愿意跟太宰在一起。
拥堵的嗓子好多了只是一层皮被太宰给扒掉了咽口水都痛好在云琅这些天总是被疼痛折磨耐痛的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为了分散太宰想要治疗他的欲望云琅竭力比划着希望太宰能带他回到石屋子相比治疗他更加喜欢跟着太宰学习他说的那种话。
晚餐是野果子跟野兔肉肉类两人都没吃几口大部分给了老虎太宰的目光在那头梅花鹿的身上停留了很久云琅连忙用那只能动的手揽住梅花鹿的脖子尽管梅花鹿已经没有奶水了他一样不喜欢把这个救命恩人烤熟之后装进肚子里。
云琅的举动让太宰有些感慨把石屋里的火焰拨的明亮一些就尽量选择用最简单的话继续说自己家族的历史。
他似乎对此非常的执着并且希望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自家的历史讲完讲透让云琅更快的进入他需要的境遇之中。
“王二十九年被王迁怒去上邽祖地牧马的家祖再一次回到咸阳就任王的家宰。
回到咸阳之后家里的财货房屋奴仆全部都被别人侵占了家父想要夺回却被祖父给阻拦了说一点财货无足轻重只要能回到王的身边就万事皆足。
家祖常言:此身属于王在上邽地养马是为王效力在咸阳任职家宰同样是为王效力两者没有什么区别。
且不可咸阳繁盛就趾高气扬也不可因上邽偏僻就垂头丧气只要做有益于王的事情就是我辈家臣最大的荣幸。
六月王临幸鹿苑命左右驱逐鹿苑里的梅花鹿王以弓箭射杀之一连射杀了两鹿犹未尽兴。
时有妖人卢生进言曰:今日天光晦明有阴神过路需以母鹿未落地之阴胎为血食敬献阴神将有不可言之奇妙事情发生。
王欣然从之命家祖驱赶怀孕之母鹿供王射杀。
家祖以六月射杀怀胎之母鹿有违祖制不肯从命……王怒随之以利箭射杀家祖家祖不避身中三矢……临终时告诫子孙不可因此事对王稍有怨愤。
王听到家祖临终遗言命家父继任家宰。
汝今日因母鹿哺乳之恩而对母鹿多加护佑颇有家祖遗风……今后当长持此心。”
说实话太宰讲的这个故事有违云琅的是非观。
明知会死依旧直言进谏更是与云琅的为人秉性起了巨大的冲突。
他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自从云婆婆过世之后他连一个想用生命去保护的人都没有了更别说用生命去纠正别人的错误了。
他没心思去考虑这些远不可及的东西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能否康复如果不能他准备真正的自杀一次。
单手搂着梅花鹿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太宰说的那个故事对他来说就真的成了一个故事而且是一个需要警惕的反面例子。
天亮之后用一只手吃了昨晚吃剩下的果子有手可以用的人是幸福的尤其是当一个人的手失而复得之后更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感激。
云琅再一次被太宰丢上了吊床一样的软兜同时丢上来的还有一张厚实的熊皮。
他眼看着太宰带着老虎又离开了石屋依旧是那副大将军出征的模样。
云琅很想知道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干什么却多了一个心眼从不多问。
莫说他现在还说不了话即便是能说他也不会问的这个世界上死于多嘴的人如同过江之鲫。
那只母鹿不知道是被老虎吓傻了还是有了动物斯德哥尔摩症状竟然留在石屋不走了。
云琅在高高的软兜上它就在软兜底下安心的吃草即便云琅用折断的树枝丢它它也只是抖搂一下落在身上的树枝继续低头吃草。
鉴于此云琅也没有办法这家伙迟早是进老虎肚子的命。
清晨山坳里云海蒸腾朝阳一出云蒸霞蔚的瑰丽无常这样的景致云琅第一次见的时候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一连看了十几天之后就没有什么兴致了。
人如果闲着就会干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来。
恰好云琅有一只宝贵的手可以用于是在好奇心的怂恿下他开始用手剥身上的焦壳子。
首先照顾的是脖子这个部位有一个厚厚的硬壳子让他每一次转动脑袋都经历一场折磨。
壳子很硬剥开一小块之后就很容易顺着死去肌肉的纹理一条一条的撕下来。
他做的很小心只要稍微感到疼痛他就会立刻停手他只想获得一部分自由没有自虐的打算。
好在这一部分的硬壳子跟新生的肌肉已经脱离开了这个活计他干的得心应手且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畅快之感。
下巴上的硬壳子还没有完全脱离云琅就放弃了继续剥除的打算脖子上的新皮肤光洁细腻且没有任何疤痕已经让他欣喜若狂转而开始把主意打在另一只胳膊上。
剥除左臂硬壳子的过程就是一个赌徒开筛盅的过程不但激动而且刺激。
先是一只完美无缺的小手出现在眼前云琅特意把两只手放在一起比划了一下谢天谢地两只手的大小差不多虽然小了一些却没有变的更加怪异。
手腕的粗细也大致相当这样一来剥除硬壳子就成了一种乐趣每天剥除一点他生命里就会多一点快乐这是以前生命中从未享受过的快乐他甚至不准备把这个乐趣跟太宰一起享用。
他干的是如此的细心忘我以至于太宰都回来了他依旧在跟膈肢洼里的一小块硬壳子做最后的斗争。
太宰跳上大树眼看着云琅从黑漆漆的一团逐渐长出两根洁白的肉芽也非常的为他高兴。
以前的时候硬壳子就是云琅的衣衫现在随着身体逐渐好转硬壳子将逐渐变成碎片云琅目前最需要的就是一套衣衫。
太宰似乎早就想到了才回到石屋他就从老虎背上的革囊里取出一套衣裳放在云琅的身边。
衣衫很明显是旧的衣缝中间爬满的虱子证明衣衫原来的主人并不是什么高贵的人。
衣衫下摆处还有一坨巴掌大的暗红色更加证明这衣衫的来路诡异。
太宰笑道:“有人误入禁地被我杀了。”
云琅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太宰的眼神……
衣服上还散发着的血腥味告诉他太宰为了一件衣衫真的杀人了。
在云琅的意识里杀人是思想上的一个禁区在他的世界里杀人大多只挂在嘴上只有极个别的人才会将愤怒转化为行动。
杀人这种事历来是国家机器的专利与个人意愿相距甚远。
脑袋掉了就接不上去云琅是这样想的显然太宰不是很在乎或者说一条人命比不上为云朗弄一件遮羞的衣服重要。
云琅并没有因为不满就把这件肮脏的衣服丢进火塘里去既然太宰能为一件衣裳杀一个人那么也就能为另外一件衣裳杀另一个人。
已经能够坐住的云朗将衣裳放在火塘里烤不断地有虱子从衣裳里掉进火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太宰很满意云琅的表现用低哑的声音道:“大人为上礼为尊!”
这个道理太宰昨晚教过云琅他的祖父就因为遵守这一条道理站在那里用胸膛接了始皇帝三箭。
以此类推那个死去的庶人因为一件衣裳被高贵的太宰杀掉并无不妥。
有了双臂一个人基本上就能移动云琅的双臂拖着他在地上爬行那件已经被烤的很热的衣衫被他放进了一个灰陶罐子然后在太宰的帮助下把灰陶罐子罐子挂在火塘上。
今天的晚餐是一钵子麦饭把麦子放在罐子里放一点盐然后煮熟的吃法云琅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吃过的麦饭与面前一粒粒的麦子不同而是精选上好的野菜用面粉搅拌了然后添加各种调料最后放在蒸笼上蒸二十分钟之后的产物非常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