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强人的心
昔日刘太公尝言刘季不如他的大哥会积攒家业。
多年以后刘季变成了大汉国的皇帝就在酒宴上对自己的父亲道:“昔日父亲说我不擅长治家业不如大哥甚多如今又如何呢?”
满座大臣包括睿智的萧何聪慧的张良暴虐的樊哙神武的韩信没有一人对这句满含家天下的话有任何意见齐齐的起身为自己的君王贺。
云琅读书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大汉国属于刘氏私产并非天下人之天下!
当全世界的的人都变成刘氏仆从的时候说道理讲律法就成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昔日吕后暴虐如同女奴隶主对待奴隶一般肆意残杀勋贵大臣无人敢应对的时候云琅觉得这很正常。
毕竟这些被杀的人已经自认是刘氏的奴仆了于是被杀的时候也就要有身为奴隶的自觉。
时代在慢慢的进步大汉国历史上出现过一些舍身求法的人也出现过一些强项令然而进程是如此的缓慢经常让云琅急躁不堪。
大汉时代的旧人是颓废的是注定要被历史大潮淹没的一群人云琅想要看到一个新时代就必须依靠新人还必须是自己亲自教导出来的。
西北理工是一个向往自由的组织是一个崇尚良知与尊重的组织。
云琅用极为宽松的教学方式让这些孩子品尝到了平等自由的滋味。
而这种滋味就像婴儿品尝了第一口母乳之后便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乳的香甜味道。
在这种心境的指导下霍光出现了梁赞梁凯以及很多云氏弟子出现了他们如今就像埋在土地下面的种子才开始发芽还没有顶破泥土。
说起来云氏弟子才是大汉国最大的叛逆。
刘彻以无与伦比的敏锐感觉察觉了这股力量却不知道这股力量到底在哪里。
于是一场场的杀戮就会莫名其妙的降临……他想用‘宁杀错莫放过’的心态来安慰自己的不安。
同时刘彻又是自信的他坚信只要自己活着这天下就翻不了。
可是刘据太弱了……
他其余的儿子也太弱小了……
因此他就变态般的对云哲好这是他将自己对儿子们所有的不满全部变成幻想投射在了云哲的身上。
当刘彻在纸上写下——万年青三个大字的时候云哲用丝绵沾去了多余的墨汁心中也是极为感慨的。
这是一位想把一百年活成一万年的皇帝。
他知道皇帝的心思阿娇贵人曾经告诉过他如果父亲不能把刘髆培养的如同皇帝期望的一般强大皇帝就会把大汉国内的重臣弄得跟刘据一般无能。
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能够逃脱越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受到的迫害就会越重。
刘彻写完字之后愣愣的看了良久直到开始咳嗽了就离开书桌喝了一大口参汤。
“陛下弟子想把这幅字送给父亲让他了解陛下的苦心。”
云哲伺候刘彻喝完参汤就小声道。
刘彻止住了咳嗽见云哲将参汤碗拿的远远地就摇摇头道:“朕也直到参汤不宜多喝只是最近身体疲倦的厉害不喝参汤便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天下纷杂的事物。”
云哲道:“家母说过是药三分毒人参虽然是好东西却不可滥用否则后果严重。”
刘彻挥挥手道:“朕知道朕知道昔日我的母后就是因为我敬献了太多的参汤才离世的朕什么都知道可是呢事实比人强由不得朕。
也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朕会少用人参的。
你想去廷尉大狱看望你的父亲去吧这是孝道不可拒把这一幅字拿给你父亲看让他看透看明白装在心里落在行动上。”
云哲应答一声就卷起那一幅字临走前犹豫的瞅着皇帝道:“陛下应该用一些清凉败火的汤。”
刘彻冷笑一声道:“朕的心头才燃起大火如何能轻易地被扑灭!
有些该死之人就该死掉休要多言!”
走出长乐宫的云哲长出了一口气不论是谁在跟皇帝共处一室之后都会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刘据跪在门外整个人如同死掉一般。
云哲就来到刘据身边坐在地上平视着刘据道:“殿下没用的陛下这次不肯饶过任何人。”
刘据怪笑一声道:“我的母亲至今还在东宫不停地杀人从我的妻妾斩杀到我的门客我的父亲对我的要求不理不睬反而斥责我豢养了太多的废物。
云哲我的兄弟你告诉我我堂堂的大汉太子此时应该是个什么心情?”
云哲犹豫良久才道:“我如果说父皇跟母后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会跳起来打我的。
可是除过这句话我实在是找不出别的原因了。”
刘据笑的跟夜枭一般接着问道:“从小到大你做过主没有?你真的那么喜欢蓝田?”
云哲抓抓头发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跟蓝田一起长大除过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女子了。
至于说做主好像真的没有都是我耶耶安排好的上学读书游戏吃饭……”
刘据打断云哲的废话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耶耶吗?”
云哲摇摇头道:“我耶耶曾经说过他不是黄金做不到让人人喜欢。”
“你没有发现你耶耶跟我父皇很像吗?他们都是一般的自傲一般的固执一般的无视他人!
他们自以为聪慧自以为练达自己为目光深邃什么事情都要掺一脚不论我们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在他们的眼中我们的行为都是可笑的都是不值一提的。
他们不管我们曾经为自己的事情付出了多大的心力只要不符合他们的意愿就会一脚踢倒……
所以我不喜欢你耶耶不喜欢大将军不喜欢曹襄他们与我父皇都是一类人他们只想要我做他们的傀儡。
我不愿意啊……我宁愿做的不如他们做的那般好我宁愿做错事情只要是我自己的主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
谁规定他们的做法一定是正确的?
谁规定我就不能另辟蹊径建立自己的功勋?
云哲我是大汉国的太子不是他们豢养的一只狗!”
云哲一把捂住了刘据的嘴巴将他强行拖到远处低声道:“你疯了?”
刘据瘫坐在地上咯咯笑道:“我的母亲把我最宠爱的一个西域胡姬当着我的面用铁刺刺死……我的太子妃如今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狄山被我母后打了整整十棍子他有病啊……打的都吐血了。
郭解被我母亲吊起来四个靠山妇轮番用鞭子抽……血肉横飞啊……
朱买臣没有挨打他的帽子却被靠山妇当球一样踢出了东宫其奇耻大辱啊……哈哈哈瑕丘江公已经八十六岁了被靠山妇抬着丢出东宫……
其余门客驱赶的驱赶杀的杀可怜我从身毒国弄来的那些高僧全部被我母亲付之一炬啊……
我想跑母亲不许还让靠山妇绷大了我的眼睛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羞辱我的人。
阿哲去帮我告诉父皇我受不了了……”
云哲拍着刘据的后背抚慰了这个可怜的家伙良久就再一次走进了皇帝的书房。
刘彻躺在锦榻上闭目养神云哲叹息一声跪了下来。
“告诉刘据这都是他做错事需要付出的代价!”
“陛下阿据……”
“他很可怜是不是?”
“是……”
“你问问他堂堂的大汉太子居然混到被别人觉得他可怜的地步难道就不从自身上找点原因吗?”
“陛下不能再惩罚殿下了他快要崩溃了。”
刘彻挥挥手示意云哲出去翻了一个身面靠锦榻里面气息悠长的道:“真是让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