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内讧
韩非子说过——明主治吏不治人。
刘彻深以为然在治理官吏的时候往往亲力亲为越过丞相御史两府官员亲自主持对地方官的上计。
这就造成了架空丞相府的事实也是造成丞相府成为一个摆设的重要原因。
大汉国的官吏考核一般分为两种——常课大课。
大体上承袭秦制。每年年终由郡国上计吏携带计簿到京师上计这叫常课。
三年一考察治状叫大课。
大汉国的考课制度大体说来有两个系统。一是公卿守相或各部门主官各课其掾属这是上下级系统。
如公府掾属、诸卿属官、守相掾史均须依其职务由主官加以考核按其能力高低和功劳大小作为迁降赏罚的依据。
至于无具体职务的散官则另立条格加以考核或考试光禄勋岁以四行科第郎官即属此类考核。
朝廷对郡国的考课。由于上计考课事关国家大政故大汉朝廷对此非常重视皇帝不仅往往亲自主持其事有时行幸郡国也常就地上计。
然而朝廷负责上计的常设机关是丞相、御史二府。
丞相主要负责课殿最上闻御史大夫主要负责按察虚实真伪二府相辅为用。
丞相、御史大夫亲自主持上计具体事务则另委派官吏专管。
如大汉初年萧何为相国时张苍曾以列侯居相府领主郡国上计之事故称为计相。
大汉以三公分掌丞相之职所以郡国上计亦由三公分管。
太尉掌四方兵事功课司徒掌四方民事功课司空掌四方水土功课皆于岁尽奏其殿最而行赏罚。
官员升迁也是如此。
刘彻想要增加官员不管他如何的急迫也必须与太尉卫青宰相李蔡大司农儿宽商议。
因为此事长门宫先前所招收的所有士子都成了待诏士
而这样的国家大事绝对不是一两天就能形成成议的在皇帝寻找他们三人讨论此事之前。
这三位还要寻找自己的部属共同商议出一个法条这个法条必须罗列出施行考试抡才的优点跟弊端也必须寻找出他们所在部门对此事可以接受的上限跟下限。
超过上限跟下限都是不可取的这三人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证皇帝的要求不出他们接受的范围。
云琅是武官他的顶头上司自然就是太尉府归卫青管辖。
接到卫青军令的时候云琅就觉得很麻烦。
大汉国的军官文采都不是很好这个时候的大部分将军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悍将让他们上阵杀敌个顶个的强大可是呢要他们提笔写文章如果没有军司马帮忙他们只能抓瞎。
可想而知考试抡才大典最大的反对者就是太尉府!
云琅也不同意用考试的方式来选将军在这个时代作战最重要的还是体力虽然智慧可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可是体力绝对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
高级军官可以是智慧绝伦而弱于体力的人而基础军官则一定需要选择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之辈。
要知道在作战之时霍去病云琅这样层次的军官依旧需要冲锋陷阵即便是卫青在最后发动决战的时期也是要上阵杀敌的。
在大汉时代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参与战斗毫不稀奇。
如果大汉国的军官要靠考试……云琅不敢想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大汉国的武侯们齐聚一堂的时候云琅明显感受到了被人排斥的感觉。
毕竟他永安侯云琅才是这些武侯中学问水平最高的一位因此那些武侯们就下意识的认为在座的人中间如果说有人支持皇帝通过考试来取才的话这个人非云琅莫属也只有云琅有资格在考场上夺取高官的位置。
因此当坐在云琅身边的公孙敖放了一长串响屁然后一本正经的问云琅他这样的人能不能通过考试保住合骑侯爵位的时候云琅立刻就跑到窗户边上去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今天都吃了什么偌大的会场里响屁之声不绝于耳还有两位估计是用力过猛弄了一裤裆……
于是云琅自然就跳到窗外不想跟这群恶心的人混在一起。
卫青平日里温文儒雅没想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依旧表现的平静无波只是放在眼前的那杯茶水他再也没碰过。
等屋子里的空气勉强可以让人呼吸了卫青就平静的问道:“这就是说大家伙都不同意了?”
底下却没人说话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公孙敖也闪烁着眼神一句话都不说。
云琅用手帕绑住鼻子跟嘴巴站在窗外瓮声瓮气的道:“怎么可能会答应?
考试考文官就好关我们屁事我们是要拿着剑跟匈奴作战的拿笔的大军人家匈奴人可不怕!”
云琅话音刚落会场里顿时就沸腾起来了公孙敖第一个跳起来道:“永安侯所言极是我们不考末将今日就以永安侯马首是瞻!”
“啧啧啧到底是我们这群大老粗中读书最多的人永安侯确实有见地老夫平生就没服过谁今日见了永安侯啧啧确实是我军中难得的好汉!”
卫青笑呵呵的道:“如此一来大家伙都是不愿意考试了是吧?”
会场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人人扭头瞅着站在窗外蒙着手帕如同窃贼一般的云琅。
“不考打死都不考指望我们这些人提笔不如干脆把我们砍死算了。”
卫青见云琅又发话了就笑吟吟的道:“按理说你只要参加考试拿个头筹不算难事吧?”
云琅大声道:“我拿头筹不难问题谁是后筹?如果满大汉就剩下末将一个将军。
窃以为那个时候我这个将军的日子过的还不如诸位因为考试被废除的同僚。
我领着一群纯粹的读书人上军阵那就是给匈奴人送人头侥幸没死回来也会被陛下五马分尸。
考试在军中断然不可行。”
公孙敖冷笑道:“还真的以为你仗着一肚子的墨水就看不起我们这群人看来你的书没有白读还知晓利害。”
云琅难得没有反驳公孙敖郑重的道:“我与合骑侯素来不合可是上了战场我宁愿与合骑侯这个我很讨厌的人背靠背与敌人作战。
也不愿意跟一个我不熟悉不了解的家伙背靠背作战。
至少我知道在我没有跑之前合骑侯还不会跑我很确定他知晓我的作战意图我也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即便是战死了那也是运气不好敌人太强大与合作没有关系。
跟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还身居高位的人一起作战背后的凉风嗖嗖的天知道那个家伙会干出我不理解的什么事情来。
那样战死就太冤枉了。”
公孙敖桀桀笑道:“你死不死的某家不在乎硬着心肠眼看你属下的大汉将士死掉这种事某家还干不出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忽然道:“考试必须进行!”
平陵侯苏建瞅着霍去病道:“骠骑将军的文采很好吗?”
霍去病瞟了苏建一眼道:“有传言说北地的大军中苏姓过半此言当真?”
苏建霍然起身指着霍去病怒吼道:“你怎可跋扈至此?”
云琅站在窗外悠悠的道:“苏氏十校尉假子三千人平陵侯冠军侯之所以说一定要考试指的可不是用文章来取将军而是要用战功用人望给那些出身低贱的军中弟兄们一个出头露面的机会。”
苏建转头看着云琅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须发酋张戟指云琅道:“血口喷人见不得别人好的无耻小人!”
霍去病冷冷的道:“我今天之所以警告你是因为我不想在某一天带兵征伐你取你头颅易如反掌只是可怜那些昔日的同袍做了你的殉葬品。”
苏建不敢与霍去病对视转而站在大厅中间瞅着卫青道:“太尉要偏袒你外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