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天不罚我罚!
很好!
该慈善的时候慈善该宰人的时候就要从动脉上下手动脉里的血才会流的又快有多。
几家人留下来的参须很多卖给这些人没有什么好内疚的。
张翁是阳陵邑的老财主以前是卖盐的跟以前的大盐商东郭咸阳是儿女亲家。
东郭咸阳被桑弘羊暗算之后丢掉了九成的家业成了司农寺的大农丞。
原本桑弘羊也没有这么狠只想要东郭咸阳一半的家产谁知道东郭咸阳不想俯首就擒暗中串通自己的儿女亲家张翁几乎是半卖半送的把一半家产卖给了张翁希望日后盐铁事平静下来之后再把家产赎回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张翁主动向桑弘羊敬献了东郭咸阳一半家产中的四成自己留下了一成而东郭咸阳剩余一半的家产被没收了四成最后曾经富甲天下的东郭家族就依靠剩余的一成家产来养活全家六百余口昔日多达两万之众的家仆顷刻星散。
据说东郭家族因为破产的缘故依附在东郭家族的小世家上吊自杀的人就不下十人至于这一场惨剧造成的其它后果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仅仅是这件事情云琅对张翁多少还是有些佩服的在大汉这个时代心黑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一方豪雄。
可是呢张翁自觉亏欠东郭咸阳为了报答东郭咸阳把他的儿媳妇也就是东郭咸阳的闺女身上的衣衫全部剥除就给了一件老羊皮遮身打发她回家。
东郭咸阳的闺女也是一个性子烈的女子竟然赤条条的吊死在张家的大门前一时轰动了阳陵邑。
恼羞成怒的张翁竟然将这个可怜的女子尸体丢弃在东郭咸阳的家门前。
无权无钱无势的三无人士东郭咸阳竟然也不管任由尸体在烈日下发臭最终还是实在看不下去的桑弘羊派人给收的尸体。
张翁不但逃脱了桑弘羊的截杀反而因为敬献有功获得了一个民爵继续悠哉悠哉的当他的富家翁。
东郭咸阳的遭遇带给了卓姬极大的恐怖那时候卓姬整日里以泪洗面就是担心这样的遭遇会在某一天落在她的头上。
云琅那时候热血未冷极度不齿张翁的为人在帮卓姬逃脱大难之后就很想坑一下这个张翁顺便填补一下他的穷坑。
结果这个张翁自从经历了东郭咸阳的事情之后就再也不碰盐铁事了这让云琅非常的失望。
在受降城没事干的时候云琅跟苏稚说起过这件事没想到苏稚竟然记得很清楚。
见苏稚给看护妇使眼色拿出了两人玩笑时制作的冷香丸坛子云琅就知道苏稚很担心用人参须子宰一次张翁夫君可能不太满意就打算用昂贵的冷香丸继续给张翁放点血。
人参热补冷香丸泻火能起到人参与萝卜同吃的效果。
如此才能在张翁需要大补的时候给他开人参须子汤在张翁补足元气之后再给他开冷香丸冷香丸吃完之后再给他开人参须子汤……如此循环下去皇家医馆总能补足给穷鬼们看病造成的亏空。
眼看着张翁喝掉了刚刚熬好的参汤正觉受用的时候一个羌人看护妇小心的对苏稚道:“给长门宫炼制的冷香丸只有这么多平阳侯府也想要一些给是不给?”
苏稚轻叹一声道:“这药太难得了虽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炼制之繁杂靡费之多即便是背靠皇家医馆我们也只制作了两百二十六丸。
长门宫讨要好歹还给了一些本钱平阳侯府仗着与侯爷相熟却一个钱都不肯给侯爷又是一个四海惯了人哪里会拒绝平阳侯的要求。
罢了罢了就给平阳侯十丸吧。”
张翁靠在锦榻上闭目小憩那个跟随张翁的小童却直勾勾的看着看护妇用竹夹子从坛子里夹出几枚药丸小心的装进玉瓶中然后又把坛子放回药架子过程非常的小心。
很快一股幽香就在诺大的房间里散开令人心旷神怡。
苏稚又看完一个病人之后再一次来到张翁的身边用一个白色的脉枕放在他的手腕底下然后熟练地把脉把脉完毕之后笑着对张翁道:“药效还没有开张翁应该起身走走路如此才能让药效尽快的化开。”
张翁笑吟吟的道:“冷香丸是一种什么药?”
苏稚笑道:“一个没什么作用的方子。”
“长门宫与平阳侯府会要没有什么作用的药丸?”
苏稚叹口气道:“这药太珍贵张翁的身子只需用参汤就能调理好没必要使用冷香丸。”
“如此说来这冷香丸的药效还在人参之上?”
苏稚陪着笑脸道:“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不用我说张翁就该知晓。
人参的药性猛烈如同烈火我们的人体就如同木柴人参的作用是让张翁身体这个木柴燃烧起来最终让您精神焕发而木柴是有限度的等木柴燃烧殆尽您的阳寿也就到了终点。
而冷香丸就不一样了他的药效如同太阳光暖暖的照在您的身上让您感到暖和却又不至于燃烧。
加之冷香丸是将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作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花树根下。
时隔一年之后再取出药物中的燥性全无服之温良可口药性绵软细长一般是医家自服的良药不与外人的。”
张翁笑道:“老夫倒想讨几丸不知医者允否?”
苏稚苦笑道:“不是我小气实在是此药来之不易工序极繁一年之中制成一次都难啊自家用尚显不足何能赠与他人。”
张翁哈哈笑道:“老夫刚才听闻医家还在为制药靡费担忧如果获赠几丸良药老夫弥补了医家靡费如何?”
苏稚左右为难……
旁边的看护妇悄悄地拉一下苏稚的衣袖道:“今年的黄芩等二十四味主药还没有着落呢。”
张翁听后笑而不语只是给身边的小童使了一个眼色小童就得意的朗声道:“五锭黄金!”
苏稚苦笑一声看护妇用极度鄙夷的目光看了小童一眼。
张翁轻咳一声朝苏稚拱拱手道:“不知五十锭黄金取十枚冷香丸如何?”
看护妇不确定这个价格合适不合适把目光落在苏稚身上。
苏稚摆摆手叹口气道:“也罢外面的药快没有了总不能再让家里贴补再这么下去我也没脸见我夫君了。”
看护妇从怀里掏出那个玉瓶递给张翁张翁却不接继续笑吟吟的看着苏稚。
苏稚摆摆手看护妇气呼呼的又拿来一个玉瓶从密封的坛子里取出十丸冷香丸装进玉瓶气呼呼的丢给了小童。
张翁取过玉瓶拔出塞子轻轻地嗅了一下然后笑着对苏稚拱拱手就带着小童离开了屋子。
“他没给钱呢!”看护妇不满的大叫一声。
苏稚笑道:“他会送来的。”
吩咐看护妇看好门不让别人进来苏稚一个虎跳就冲进了内间紧紧的抱住云琅道:“解恨不?”
云琅摸摸苏稚的头发叹口气道:“老天真是不长眼啊偏偏让这样的老贼长命且富贵。”
苏稚张开小巧的手掌然后狠狠的捏成拳头道:“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老贼天不罚我罚!”
云琅苦笑一声道:“算了下不为例医者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颗仁心惩罚恶人是律法的事情不是医者的事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就很难恢复本心治病救人是世上最大的良善不要玷污了。”
苏稚在云琅怀里抬起头奇怪的问道:“您今日是怎么了?”
云琅抱着苏稚坐在椅子上道:“今天去了农田见那些野民精赤者身子在地里劳作有些郁闷。
管仲纵有千般不是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还是没有说错的。
人不是野兽总还需要顾及一下羞耻心。”
“谁精赤着身子种地?东方朔管的那些人吗?”
“是啊我今日去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场景还有几个老妇腰间就围着一块布……看不下去啊以及让刘二去富贵县库房拨款了今天就把麻布统统发下去那样的场景我一刻都看不下去。”
苏稚原本用崇敬的目光看自己心底仁慈的丈夫很快这种目光就变了最终变成了看傻子的神色。
云琅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就问道:“有什么不妥?”
苏稚没好气的道:“我跟师姐每日里都从那片地里过在地里劳作的野民也见多了他们的衣衫穿的好好地虽然破旧应该很暖和或许有几个光脊梁干活的大部分人的衣衫都穿的很整齐啊。
莫非只有您去的时候那些人才不穿衣衫?”
云琅的身子僵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揉揉鼻子道:“看来我是被东方朔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