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恐惧的根源
肉刑其实就是野蛮帝国的象征之一。
上位者需要用残酷的刑罚让人们对他产生敬畏感。
就像学校里面最强壮的孩子总是用拳头来恫吓同学一样都是最原始的手段。
这种方式自从人类结社群居之后就产生了并且一直在演变逐渐成为了花式繁多的肉刑。
一般来说剥夺别人的生命就是最残酷的手段那些聪明的掌权者们唯恐其余人不能接受教育结束模仿那个罪人的行为不能产生足够多的物伤其类的奇妙感觉就尽量的让那个罪人在临死前遭受最恐怖的惩罚。
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从来就不是肉刑的最终目的让所有有畏惧感才是。
始皇帝以前王的家臣是不会遭受阉割这项羞辱的只有需要出入宫禁的奴仆才需要。
战国时期的权贵们还有相互赠送阉人当礼物的习惯在那个时候阉人是当做性伴侣来用的帮助家里的妇人干粗重的活计不过是后来开发出来的一种功能。
一般来说可以入车的嫪毐才是真正造成阉人大流行的一个起点。
这个给了始皇帝莫大羞辱的家伙让几乎所有的帝王都对自己妃子身边的男子开始有了戒心。
何愁有?
他从不担心别人有多余的东西因为他最拿手的手段就是去掉他认为别人身上长的多余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干净的人身上绝对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包括头发眉毛胡须以及多余的指甲。
为皇家服务了四十五年他在皇宫中享有非常高的声望以至于从文皇帝到现在的皇帝都对他保持了很大的敬意。
就因为有这个干净人存在大汉的皇宫中才没有出现任何的丑闻也让皇宫外面的人彻底绝了结交皇帝妃子的心思。
卫青之所以不经常去见自己的姐姐何愁有绝对是其中一个不可逾越的理由。
一般来说爱笑的人人缘都不会太差唯独何愁有不是尽管他一向笑的和煦灿烂他却一个朋友都没有甚至连一个敢跟他亲近的人都没有。
几十年来何愁有从来没有踏出过皇宫一步。
站在宫门前回头看着诺大的皇宫感慨万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重新修缮之后的皇宫外墙。
一个小黄门侍立一边何愁有没有开口说话他不敢离开更不敢说一句话哪怕送何愁有去受降城的军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依旧不敢出言提醒。
“你是建元三年进的蚕室吧?”何愁有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小黄门。
“回老祖宗的话是建元三年进的宫。”
何愁有看看小黄门的纱冠点点头道:“还不错这么些年下来已经有资格戴乌纱冠了应该是一个勤快的年轻人。”
小黄门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人老了就会讨人嫌陛下也嫌弃我这条老狗了就把我打发的远远地眼不见为净啊。
也好去别处看看也好!”
说完就解下头上的乌纱冠摩挲一下锃光发亮的脑袋笑呵呵的把乌纱冠递给了小黄门然后就上了马车此去受降城两千余里宦官的身份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何愁有在皇宫大门前停留的时间不算太短因此这一幕就落在很多有心人的眼中尤其是何愁有那颗明光锃亮的脑袋想让人忽视都不可能。
长平自然就是有心人之一。
来禀报的人不认识何愁有长平如何能不认识!
在听到何愁有去了受降城的消息之后正在喝茶的长平连手里的茶杯掉地都浑然不知。
肚子已经很大的张氏见长平被惊骇成了这副模样连忙问道:“舅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长平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的道:“陛下这是连绣衣使者都不相信啊!”
“绣衣使者?”
“去病他们既然能拿出一封空白的绣衣使者的文牒说不定就能拿出第二封。
暴露出来并且被使用的文牒不可怕陛下这是在担心那些没有暴露的文牒。
陛下最恨的就是有人欺下瞒上没想到此次连何愁有都派出去了去病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张氏皱眉道:“这人很可怕么?”
长平苦笑道:“去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了。”
长平并不愿意轻易地将皇家秘闻说给张氏听毕竟何愁有这种人的存在对皇家来说谈不到体面。
回到书房的长平在第一时间都提起了笔开始给远在边寨的丈夫以及儿子外甥云琅分别去信。
何愁有之所以会威名赫赫完全跟他长期处理解决外戚集团时的残酷毒辣手段是分不开的。
人彘二字是皇宫中的禁忌也是让宫人们最心惊胆寒的两个字。
长平甚至以为以霍去病云琅曹襄李敢他们四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够格让何愁有这种人出山。
而此时边关最大的外戚就是卫青!
给卫青的信函里面说的最简单只说何愁有出宫了目标朔方!
她相信只要卫青得知了这个消息就知道给如何应对。
给霍去病的信说的也很简单只说千万千万不要得罪这人哪怕是损兵折将也要以此人的安危为第一要务。
给曹襄的信里面完全就是大段大段的告诫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一定要听霍去病云琅的话万万不敢逾越半步!
给云琅的信就写的很长在信里长平将她知道的关于何愁有的消息以及传说事无巨细写的非常详细。
这一次长平没用简牍来写而是用了半匹白绢才把四封信写完。
不等天亮就派出家将将这四封信连夜送去了白登山。
何愁有并没有走远而是在离开长安三十里之后就停留在了新丰市。
那个白日里表现的非常不耐烦的校尉如今被挂在梁柱上成串的血珠子从他赤裸的身体上滑下最后在脚趾处汇集成一道细细的血泉流淌进了铜盆。
何愁有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放进装了清水的铜盆很快血污就扩散开来将清水染成了红色。
“陛下也真是不小心啊派个人护送我去边寨也能轻易地就把消息给走漏了。
你们绣衣使者是干什么吃的?”
何愁有的双手在铜盆里搅动红色的血水被油灯照耀之后泛出一种诡异的黑光。
站在墙角的一个中年人体如筛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何愁有取出一块白绢仔细擦干了双手问道:“今天晚上去往白登山的信使有几波了?”
中年人顾不上擦拭脑门上的汗水连忙道:“从昨日午时到四更天去白登山的信使有六波!”
“查清楚了么?”
中年绣衣使者擦拭了一把汗水道:“两道是换防令一道出自光禄卿郎中令之手目标是中部校尉府另外一道是执金吾给西部校尉府的补充军令。
至于内容卑职不敢探查。”
何愁有点头道:“军国大事不该我们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其余四波都是什么人?”
“长公主家两波……细柳营北大营各一内容不知老祖宗如果想知道内容卑职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何愁有想了一下摇头道:“不必了我准备快马赶到受降城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中年人立刻回答道:“有只要老祖宗撑得住可以换马不换人最快七天就能抵达白登山至于白登山到受降城道路还没有通需要受降城的人来接且时间不定!”
何愁有呵呵笑道:“原来受降城是一处不受陛下监管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