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云氏门槛
古老山门的秘技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大汉人的眼前没有隐藏没有秘传没有束之南山更没有层层考验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他就像街市上的货物一般堆积在云氏的院子里。
不论是谁只要付出一千个云钱就能随意翻看只要再付出两千个云钱的竹简钱就能拿走这些书简。
守在竹简堆边上的是梁翁这个老汉经过这几年的滋养虽然满头白发却给人一种年高德劭的模样。
云氏准备散播山门秘技的事情造就传遍了长安三辅因此来云氏专门看山门秘技的人多如牛毛。
没有人关心收费一千个云钱的事情毕竟在大汉把学问跟金钱混为一谈是对学问的最大羞辱。
有钱人自然不会在乎一千个云钱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西北理工的秘藏谁会在乎?
当然对于那些没钱的人来说事情就很严重了。
司马迁也来了西北理工这两年在长安非常的有名仅仅是马车一项就把这个名字拗口的山门推上了一个顶峰。
不过他没钱!
看着一个肥头大耳朵的家伙让仆人往一个大筐子里丢了一包钱之后就大喇喇的拿起一本《几何原本》看的不亦乐乎。
“好书啊!好学问……”胖子摇头晃脑的向同伴夸耀。
梁翁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胖子他知道这些家伙没一个能看懂小郎写的书。
站在另一边的毛孩觉得牙齿都开始痛了见这个胖子开始向别人胡乱解释何为《几何》的时候他再也忍耐着不住了一把夺过那卷《几何原本》取了一卷《农科全本》递给胖子道:“那卷书是我家小郎的游戏制作您还是看看这卷《农科全本》吧都是家里急需的学问。”
胖子并不恼怒打开《农科全本》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拍拍一大捆竹简堆毛孩道:“这卷书我黄氏要了。”
毛孩高兴地点点头就让童子再去书斋里取一套《农科全本》这样的大路货毛孩带着大一些的孩子抄录了好久足足有二十套之多。
司马迁的好友任安见胖子又把好几包钱丢进了竹筐叹口气对司马迁道:“走吧学问也认铜钱即便精妙也与我等穷鬼无缘。”
司马迁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云氏既然肯拿出秘藏就不会只卖这点钱。
我在牢狱里曾经与云氏家主有往来也听他断断续续的说过一些关于格物方面的见解仅仅在此一道上他西北理工就走的极远我此次前来就为了看他的《物理》论。”
任安叹口气道:“《礼记。大学》八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
此为一等一的好学问非重金不得观之啊。”
司马迁笑道:“看我的!”
说完就挤进了人群随意的往箩筐里丢了一枚铜钱然后就学那个胖子大喇喇的拿起一本《物理》认真观看。
梁翁依旧笑眯眯的只是眼中已经有了不悦之意。
毛孩从箩筐里捡起司马迁丢的那枚杂钱放在太阳底下仔细看过之后就对司马迁道:“这不是一枚金钱是一枚杂钱中的荚钱。”
说着话张口一吹那枚荚钱就被吹跑了。
众人哈哈大笑……任安羞愧欲死……
司马迁倒是毫无愧意指着竹简上的字迹点评道:“横倒竖歪几乎如小儿初学。”
毛孩点点头道:“没错这上面的字都是我家小童所书指望我家小郎抄写这么多字你想多了。”
司马迁皱眉道:“你家小郎的原本何在?如此丑陋的字迹有辱书中高妙的学问。”
众人正要看云氏这个伶牙俐齿的少年如何羞辱司马迁却听毛孩惊讶的道:“你看的懂?”
司马迁继续看着书简随口道:“清气上升浊气下降风雨云雾莫不为之墨翟做小孔成像虽然然知晓乃是光影之祸却不知究里你家小郎在书中言说乃是光影折射之妙却没有实例证明由此看来你家小郎不喜格物之道所以才不作深究。”
毛孩的嘴巴张的很大一言不发在棚子里面给他找了一个暖和的地方放了一张长条凳端来了一壶茶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躬身道:“郎君且慢慢观瞧茶水不够吩咐一声就是。”
司马迁随便摆摆手道:“给我再弄一些云氏糕饼过来。”
毛孩丝毫不见恼怒之意乖乖的应承一声就在梁翁的授意下去给司马迁拿糕饼。
梁翁见围观者默不作声就拱手笑道:“我家小郎常说自己写的书近似天书能看懂者世间寥寥无几。
这位郎君既然能看出书中真意云氏焉敢怠慢诸君中若有同样的才智之士请尽管名言只要说的有道理云氏同样有茶点奉上少顷我家小郎定会邀请才智之士入我云氏书房详谈。”
任安慢慢的凑到司马迁跟前瞅瞅云氏碧绿的茶水以及丰富的糕饼不解的问道:“因何前倨后恭耶?”
司马迁给任安倒了一杯茶水道:“有其主必有其仆云氏只敬学问不敬衣衫。
云氏与我相处两月有余只要是饱学之士随槛车囚徒亦敬之若是草包废物虽锦衣玉食之辈也当猪狗尔。
任安兄也是饱学之士自可挑选一门学问折服云氏家仆今夜我们兄弟二人就能入住云氏山居听云氏家主说那里才真真是人居住的地方。”
任安笑道:“我素来治学于二李这门学问多偏颇恐怕与西北理工之术不合!”
司马迁笑道:“李冰父子治水于蜀中我曾听闻云琅说过一种”自流渠“的治水法门我兄不妨慢慢翻看定会有所收获。”
任安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水就分开众人对梁翁道:“我也只有一枚荚钱。”
说完话就往满是黄灿灿的云钱堆上丢了一枚荚钱。
梁翁笑道:“有才之士在我云氏可为上宾郎君既然自付有才请观之!”
任安看了一眼毛孩道:“我擅治水!”
毛孩这一次没有孟浪而是派小童喊来了正在灌注香肠的严生。
严生过来之后就从书简堆里找出来一卷《渭水方舆》放在任安的面前道:“这里是渭水水系图重点是渭水流经上林苑这一段。
您可知在何处?”
任安翻开简牍从里面取出一方发黄的白绢仔细的看过之后皱眉道:“渭水发源地是乌鼠山?此论并未成为定论你家小郎手绘的这幅图就把乌鼠山标注为源头恐怕不妥吧?”
严生笑道:“我家小郎不会错的!”
任安争辩道:“因何如此肯定?”
严生笑道:“因为是我家小郎说的。”
“你家小郎就从无谬误么?”
严生瞪大眼睛道:“我家小郎如何会有谬误?如果你觉得我家小郎哪里说的不好拿出你的道理来!”
任安喟叹一声道:“没有亲自走一遭乌鼠山谁能确定?”
严生笑道:“我家小郎就走过!”
任安大惊:“走过?”
严生挺起胸膛拍拍这卷《渭水方舆》道如果我家小郎没有去过如何能把乌鼠山之事说的如此清楚!“
见任安不说话严生就对梁翁道:“算是半个懂行的没法子要钱!”
梁翁大笑道:“能看懂一半也了不起了毛孩啊茶水糕饼伺候!”